一早醒来便去见了候将军,他正在与部下探究应对方案,看孝清来了,笑脸迎了上来邀他一同来谈谈这破敌之法。周边一群候将军的部下却一脸讥笑,似乎对这楞头小子并不看好,只道是他来这边关之地走走过场罢了。
候向天冷眼朝他们扫去,吓得那群部下赶忙闭了嘴,尽管心中再如何对后生钦差不服,但是他们对这位老副将还是从心底里敬佩的。
孝清与候将军互施礼数,而后与众人请教了些兵法之道。因孝清谦和有礼,没什么官架子,也叫那几人对他有了些好感。就在几人谈论之际,外面忽然急报:“报……,禀报将军,那番军突然从顽山西北部和西南部绕过山脊攻到我军阵前啦。”
此时细听去,营外不远处已经传来阵阵铁蹄声。候向天惊怒交加,冷哼一声:“蛮番小儿猖獗,各部速速整兵与我一同出门迎战。”喊罢,看向孝清,唤过昨晚护卫孝清的两名亲信,下令:“你们二人留在营中保护钦差大人,若教钦差大人有任何闪失,我拿你们军法处置。”
孝清急忙上前劝阻:“老将军不可,此次晚辈一定要与老将军一同前去迎战,定不能在此地做缩头乌龟啊。不然岂不叫人笑我李家后辈窝囊?”面色坚定的看向他,却让候向天明白此次他的决心。
“不可,你若再有什么闪失,老朽怎么跟李将军交代啊。”候将军见他这般热血激昂,心中大急,连连摆手不允。
那广胜却谄媚走上前一步,附和道:“钦差大人这次可一定要听从候将军的安排,他也是为你好啊。”
孝清不悦的狠狠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紧盯着候向天,语气刚硬道:“候将军,此次晚辈是一定要去的,我心意已决,你莫要再劝阻。”他此次为了查探父亲被俘卖国透露秘辛的实情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在军中也无法再探知别的消息,若要再往深处探查,必须与敌军打过照面才好做下一步计划。
见他心意已决,候向天知道拦他不住,只得深深叹了口气。转头面色凝重的给狗娃和广胜下了军令,此次出战誓死都要护得孝清周全,否则提头来见。
孝清到马厩骑了陛下御赐的白马,与候将军一同并驾军前,望着对面浩浩荡荡的数万敌军,面色微惊。没想到敌军居然一次出动了如此规模的大军,看来此役势在踏平唐军最后的壁垒。
候向天军中今生两三万兵士,阵容的差距过大,可是看他眼中除去谨慎却并没有丝毫畏惧。他很清楚,这处地势对于己方是有利的,即便地方军队数量庞大,想要在此地吃下他们,只怕也要折损大半兵锐,番军绝对不会这么做。
两军对峙,互相间并未急于交锋。片刻后,敌军前方一名黑胡子上翘头戴铁盔鼻翼宽大的男人,骑着一匹棕色的高大骏马走上前,那人看上去约莫四十多岁,深陷的眼窝不屑的瞟过候向天身边的李孝清,朗声笑道:“候向天,你们被我军打的抱头鼠窜,没想到你们大唐国居然派了这么一位黄发小儿做钦差前来为你助阵,看来你们的天子陛下真是驾下无能人啦。啊?啊哈哈哈哈!”眼里满是猖狂与讥讽之色,在他背后的番军也大笑出声纷纷附和着。
“哼哼,真是无知小辈口出狂言,我大唐岂是你们这等蛮番之徒能够鄙夷的!还是刀下见真本事吧!”候向天怎能容他这般损毁大唐威名,咬牙冷冷的嗤笑道。
“候向天,看来今天不叫你常常我噶尔金刀的厉害,你是无法认识到我土番国的强大。”那土番将领也不示弱,霸刀遥遥指向他挑衅道,随即一挥刀下令,吼声如狮虎长啸:“给我杀……。”
候向天此时已是如那猎兔的苍鹰,双目冷色暴涨,一股无声的威严散发开来,拔剑怒吼道:“杀……。”
两军眨眼间冲撞在一起混做一片,到处都是刀剑的砍击声。风沙在马蹄下飞扬,残肢断体、鲜红的热血抛洒在空中,孝清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莫名的哀伤。悲恸之余瞥见那噶尔金刀御马而过,候向天扑身而起,在马背上脚尖一点躲过那一横扫千军的刀势,执剑猛然刺向他的后心。
噶尔金刀似乎早料到他这一招,就在剑光刺来之时,从马背翻身而下绕过马腹从左侧飞身一跃,朝着候向天脖颈斩去,这一刀又快又狠。候向天一剑不中,身体又是腾空之姿无处接力,此时定然是避不开这一刀的。赶忙剑身一横欲要挡下那一刀,却不想那刀路突然改变转向他的胸口劈去。
候向天瞳孔骤然放大,难道自己戎马一生真的要在今天折在此处了吗?忽然下方传来“叮”的一声脆响,一道剑光硬生生将噶尔金刀的劈势挡下,候向天也趁机稳稳的落回了马背上。
定睛一看,孝清正手执一柄云纹长剑和那噶尔金刀厮杀在了一起,一时间竟然打的难分难舍。心中惊赞:真是虎父无犬子啊,即便是状元文才,也有这等不俗的身手。
只是李孝清终究不是沙场老手,几番厮杀下来渐渐落了下风。候向天见他不敌,赶忙调转马头迎战相助,不曾想那噶尔金刀实在狡猾,见二人合力,竟然掉头躲入了乱军之中,凭借乱势将二人冲散分开来。
噶尔金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随即指挥番军将孝清团团围住,并派遣一众兵马拦住了候向天的去路。
候向天见状瞬间脑袋清醒,心里大骂上当,赶紧大呼调兵:“都给我全力救出钦差大人。”他此时才明白,敌方怕是早就知晓了朝中派了钦差前来兵营,这次如此举兵来犯就是冲着李孝清来的。
任候向天不顾一切的冲杀,一茬茬敌兵被他砍倒挡在马前,奈何敌军数量实在太多,不论他如何冲击都无法突破那道防线。
噶尔金刀驭马走到孝清面前,黝黑的脸上溢满是得意,笑道:“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抓到你了,哈哈,这下那老东西可真是不得不帮助我们实施计划啦,哈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主!”
“你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孝清听得出他所讲的那人必定身份不简单,而且他口中所说的计划也一定不是陷害父亲李志这么简单,也许父子二人一直都是某处势力与番军之间的棋子而已。
说话过程中,目光悄悄微转朝四周瞟去,心知眼下绝对不能被他抓到,否则李家将真的永无翻身之日。
这边围过来的番兵呈现左右合围的调兵方式,不等噶尔丹说话,孝清瞅准南部一处薄弱之处,挥剑冲了过去。只是敌军数量实在,狂暴之下虽然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可浑身上下也是伤痕累累,背上添了多处深浅不一的刀口。
候向天见孝清还在拼力杀出一条血路,赶忙率兵朝番军东北角与东南角攻去,以此来吸引敌方兵力,便于给李孝清减缓压力。
噶尔金刀躲喝斥赶开碍事的兵士,一路紧追其后,到嘴的鸭子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飞走。
白马驮着重伤的孝清一路朝着西南方向狂奔,也不知奔走了多远,直到孝清昏迷趴在马背上,却不知何时白马驮着他径直闯入一石界之中,朝着山谷深处逃去。那噶尔金刀追到石界前,赶忙拉了马缰了下来,眼中闪过一抹忌惮,愤恨的望着深谷白马逃去的方向,思量一二,一狠心便要再次驭马去追。不想他马蹄刚踏入石界一部,几道身影忽然飞出挡住了他的去路,那二人一身红衣甲胄,手持金枪娇喝道:“你们土番胆敢犯我国界,难道想要撕毁旧约与我国开战不成?”
噶尔金刀胯下骏马一时受惊连连向后方退去,不论任他怎么驱赶都不肯再往前踏进石界内一步。噶尔金刀自是知道两国之间有约,眼下他只是一名将领,千万不能贸然惹恼了对方,否则上头降罪下来,自己只会吃不了兜着走。暗骂一声晦气,在石界前徘徊了一阵无果之后便只好先行退走。
在他走后,那两名金甲红衣卫迅速朝着山谷内飞掠而去,她们二人奉命镇守边关,只因主力提防那土番之人,对那身受重伤闯入国界内的男子反而放在了其次,眼下需尽快将那人寻到赶出国内才好。
自新帝登基时便下令不允许有男子再入国境,若是这男子被他人撞了去,怕是要被传入陛下二中怪她二人失职之罪,如今的女王陛下可不似先帝那般柔肠,相比多了几分果敢,不过也正正是如此也才使得女儿国比之从前要强盛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