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司内,言分秋坐立难安,他在等御步回来。
结果御步为了躲颜海,硬是和宁昭在清水街呆到吃完晚饭才回来。
言分秋看着御步进了阴阳司,立刻站起来,道:“御大人,事情有眉目了吗?”
他话音未落,就看到后面跟着的宁昭,顿时松了口气。
“凳子当时是放在哪里的?”御步问。
言分秋道:“在左厢房里。”
他在前面带路,进去之后点了油灯,将放凳子的角落指出来。
宁昭上前看了一眼,然后将手轻轻按在了墙壁上。
墙壁上瞬间生出嫩叶,细细密密,沿着墙角长到了门口,宁昭的手一离开,就迅速枯死掉落。
言分秋看的目瞪口呆。
宁昭道:“你们搞错了,不是叶子,而是凳子,融入木头里跑了。”
“凳子、还能跑?”言分秋不敢置信。
“万物有灵,一口烟气都能成灵,凳子算什么。”宁昭走到门口,随着她走动,一根根细细的樟树枝也从地上冒了出来,成了一条逃跑路线。
御步没有立刻跟上,而是细细思索了一番,对言分秋道:“阴阳司的椅子,不是花梨就是檀木,樟木名贵,你去查一查账簿,这凳子哪里来的。”
言分秋应了。
御步这才跟了出去,看着宁昭走过之后,樟树嫩枝在一瞬间枯萎,而前面还在慢慢生长。
随着这些枝条,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阴阳司后门,宁昭停住了。
“被人搬走了,去你说的死了人的那里去看看。”
御步点头,带着她进了一条狭窄的胡同,里面有七八户人家,只有一户是挂着白的。
虽然是办丧事,可是门前却一个来祭奠的人都没有,倒是有人路过的时候小声议论。
因为人死的蹊跷,又有阴阳司来查看,众人也不敢进去,害怕沾染上什么东西。
御步已经来过一次,这一次再来,屋中女子一看到御步,惊恐的神情就好了不少。
她三步并作两步到了御步身边,道:“御大人,叶子,叶子又来了。”
亲眼看到一片叶子将人压死,她现在神志已经有些不清了。
御步还站在门口没进去,往里面一看,地上确实有樟叶,不过不清楚是隔壁种的那一颗樟树掉进来的,还是那一把凳子掉落的。
宁昭进了院子,仔细走了一圈,道:“不在这里。”
也没有留下痕迹,看来是被人搬走了。
女子有些茫然的看着宁昭。
宁昭伸手点在她眉心,她目光迅速清明,眼泪滚落,似乎到现在才觉得悲伤。
原本被混乱恐惧所挤占的头脑,忽然清醒,随之而来的就是排山倒海的悲意。
御步拦住要问话的宁昭,低声道:“等一等。”
让她先将这悲伤哭出来。
过了片刻,女子才止了哭声,看向宁昭。
宁昭道:“你丈夫是不是搬了把凳子回来?”
女子点头:“是,前天他带回来一条樟木束腰方凳,说是在鬼市街一个捡破烂的人手里买的,只花了一钱银子,说着一看就是樟木,捡到便宜了。”
樟树生长缓慢,一件樟木家具极其昂贵,并不是普通人能拥有的。
宁昭问:“那你丈夫有没有说过这条凳子什么?”
“好像没说什么,只说一看就是出自名匠之手,”女子摇头,“啊,他还说美中不足的是,有一条红痕,将这条凳子的美感破坏了,如果没有就好了。”
就因为说了一句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