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沉默了良久,舒烬才开口:“娘子,你可以听我解释一下吗?”
花止毫不客气的说:“第一,我不是你娘子。第二,你今天是来叙旧的吗?”
舒烬心中一痛,一模一样的面容,却比初见的时候,还要冷漠,如同寒冬腊月凝出的冰锥一下子刺进心窝里,冷得彻骨,疼得撕心。
舒烬低声说:“我只是,想保护娘子,可走到如今,我也忍不住问我自己,是不是用错了方法。”
花止瞥他一眼,又瘦了一圈呢,比刚见面的时候,还要瘦,眼窝凹陷,带着青灰,一张脸,白的发青,活像个死人。
花止说:“躺在别的女人怀里保护我,你可真说得出口。”
话一出口,花止就知道说的太重,舒烬肉眼可见的颤抖了一下,低声说:“我对她没有任何想法,我从没想过离开你同她在一起。”
花止说:“我和万明辉才是真的清清白白,他拿我当姐姐,我拿他当弟弟,相识以来,从未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情,你不一样,不信我吗?”
“我......”
半晌没有后续。
花止闭上眼,压下眼底的温热,也不知道自己是哪一根筋抽抽了,难道非要亲自验证一下,他对自己的怀疑,才能甘心吗?
好一会儿,舒烬才低声说:“是我配不上你,唯有万公子这样的天之骄子,才配站在你的身边。”
花止心头一颤,舒烬哭了?
睁眼看过去,果然看见舒烬捂着脸,肩头微微颤动,仿佛有一座大山压在他的肩头,将他一向笔挺的脊背压得抬不起来。
花止又心疼又生气,他这是什么想法?鬼畜脑回路吗?
舒烬捂着脸,断断续续的说:“是我没用,费尽心力,不仅没能保护你,还招来一堆麻烦惹你生气,我有时候忍不住想,要是我像万公子一样厉害就好了,随便挥挥手,就能压的张家不敢造次,将你护得周全妥帖。”
花止花了好一会儿,才理清他这段话里的因果关系,因,在张家。
他害怕张亭盛会来报复,所以才努力的想要在衙门站稳脚跟,所以,他不敢得罪赵文儿,只能护着她,即便明白赵文儿有了不合时宜的心意,他也只能小心周旋。
从张家的事情爆出来之后,每一个身边的人,都用一样的反应来提醒花止,她惹了一个了不得的麻烦,轻则苟且偷生,重则家破人亡。
而舒烬,是最先知道这件的事情人,他也有一样的忧虑,为此辗转,不能成眠。
可花止,她当初真的没想这么多,她只是单纯的看张亭盛不顺眼,想打,便打了,她从没想过,一时兴起做的一件,对她而言微不足道的事情,能把舒烬逼到这个地步。
难道,真是她把事情看得太简单了吗?
是啊,若是前世,别说是打了一个富家公子,就算是杀了一位国家领袖,她只需要拍拍屁股走人,谁都奈何不了她。
可她现在,住在西川,这里,有最最普通的一家人,他们不能在权势面前保全自己,也不能像花止一样一走了之。m
他们只能夹缝求存,小心翼翼的维护着人和人的关系,才能过得安宁如意。
若不是意外救了万明辉,那个傻小子还巴巴的蹦出来做出头鸟,只怕舒家现在早让张家搅和的支离破碎。
是她,肆意妄为,不顾后果,做错了。
舒烬还在继续说话:“我好恨,自己这般没用,自己的娘子,还要别人来保护,可是我......我......”
从头至尾,舒烬没有说过任何一句指责花止的话,而是一直默默的筹谋,想要争取一些权势来保护舒家。
花止做错的事,全由舒烬承担了。
这个发现,让花止仿佛挨了一记胸口碎大石,又痛又闷,难受得眼眶湿润。
花止起身,将舒烬揽进怀里,说:“对不起,是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