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烬走出院子,先到厨房,将药包递给下人,命他们熬药,自己则是转进黑暗里。
夜色能掩人行迹,舒烬是头一回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心跳快的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但一想到花止可能在县衙的某个地方,过了这好些天,也不知有没有受委屈,舒烬便将内心所有的恐惧和不安通通压下去,沿着屋檐的阴影避开守卫,一路潜行。
现在,只能快,赶在安胎药煎好之前回到厨房,将安胎药送过去,才能不招怀疑。
要想快,就不能按原计划进行,唯今只有一个办法了。
时间回到昨日晚上,舒烬和孟大夫坐在房间里商议如何混入府衙探查,孟大夫说到了七姨娘这一胎很安稳,要等着七姨娘召唤上门请脉,不知道得多久,舒烬便提出给七姨娘下点药的法子。
本来舒烬提出这个办法,也是病急乱投医,没有办法的办法,心里也没抱着孟大夫能答应的念头,毕竟这种事有违医德,舒烬认为,照孟大夫的人品来看,应该不会做这种堪称下三滥的事情。
没想到孟大夫略微思索后,居然就答应了。
舒烬惊讶的说:“我以为,孟先生不会愿意。”
孟大夫叹了口气,说:“我确实不愿意,但花姑娘安危要紧,我也顾不了这么多。”
舒烬定定的看着孟大夫,算起来,他们相识也不过几日,此番贸然回来找孟大夫帮忙,后者尽心竭力,已是难得,何必还要为他们冒这种,都不知道会不会有结果的风险呢?
总感觉,孟大夫似乎有其他的忧虑。
孟大夫顿了一会儿,说:“舒公子,有件事,本来我早该告诉你的,但是,我又怕你知道之后更是忍不住,唉......”
孟大夫话说到一半,最是折磨人,舒烬心里不安,追问:“孟先生有话但说无妨。”
孟大夫又犹豫了好一会儿,以舒烬好脾气的性子都耐不住,又催促了一遍,孟大夫才说:“一开始知道花姑娘被抓走的事情,我就怀疑是与袁大人有关,但他是官,我们是民,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和他作对啊。”
舒家住在西川,之前从未与袁斌打过交道,对袁斌的为人丝毫不知。
自从远化发了寒热疫,袁斌便来此控制疫情,据孟大夫所言,他来到远化前后差不多一个月,已经前前后后糟蹋了十多个良家女子,即便是他感染寒热疫卧病在床的那段时间,王大人也是每日都在外寻找漂亮女子送过去。
当时在客栈里,花止顶撞袁斌的那一次,孟大夫作为一个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局外人来看,便是认为袁斌是看上了花止的美貌,才网开一面没有要了花止的性命。
后来得知花止被抓,孟大夫便时常想起那天的事情,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个原因,思前想后,不敢告诉舒烬。
若不是如今已经遍寻远化不见花止踪影,几乎就能确定花止人在府衙,他也不愿意说出这件事。
舒烬知道这件事,不乱的阵脚也得乱啊。
时间回到现在,舒烬沿着屋檐的阴影悄悄前行,托了寒热疫和大雨的府,大部分府兵都在外面奔波,府衙里守卫不多,舒烬一路顺利,转进了某个富丽堂皇的小院。
如果事情真的如孟大夫猜测,那么花止很有可能就在这个院子里。
这里,是袁斌在远化的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