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缘无故丢他的袍子做什么?睡懵了?
“你……”
话音未落,他又看着小师妹手脚并用飞快地爬过去,将袍子捡起来,蹬蹬蹬跑回来一股脑往他怀里塞,含糊不清地道谢后,立马旋身坐回书案前,若无其事执起笔继续写……
脸上热得几乎烧起来了,她只晓得必须找些事儿转移注意力,在纸上比划了半日,却写不出一个字,皱着眉咬唇道:“嗯?怎么写不了啊……”
“笔。”单逸尘回过神来,拎着袍子的后领扬了扬,重新穿在身上,顺手整了整衣襟,淡声道,“拿反了。”
“哦、哦……”她抿着嘴角,默默将手里的毛笔倒回来,余光瞄着他缓步走回位子上落座,真是丢人得恨不能挖个洞将自己埋起来。
他倒是不大在意她的小动作,将未合上的医书挪回面前,压了压被风儿吹起的书页,静静地一页一页翻看。
阮墨暗自懊恼了一阵,见他面色如常,似是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这才松了口气,打起精神继续抄写。
许是这一觉养足了精神,她这回不再打瞌睡了,边抄着密密麻麻的文字,边比对着注释旁的药草图记忆,背习的速度较之前快上许多,还未到中午时分,便将今儿半日的任务完成了。
僵直的脖子有些酸,她搁下笔,反手揉了一会儿,又小幅度伸了个懒腰,忽而想起自己似有一两时辰不曾喝水了,口干得很,便起身到房内西侧的木桌前,倒了两杯茶端过来。
“师兄?”她轻轻叫了他一声,递了一杯过去,讨好道,“请用茶。”
“嗯。”单逸尘沉沉应了一声,伸手接过的一瞬却皱了眉心,但并未多言,待一口灌下后,才道,“你莫要喝。”
杯子都到嘴边儿了,又被他一句话截住,她虽口渴也只好停下,疑惑问道:“为何?”
“茶水凉,对姑娘身子不好。”他掀眸看向她手中的茶杯,修长的食指轻点了点桌面,响声清脆,“去换壶温的。”
阮墨在他的注视下缓缓放了下来,想想也有几分道理,便点头道:“好……我这就去换一壶。”
说罢,将茶杯端回去,乖乖捧着茶壶出了藏书阁,到别屋去添热水。
偌大的医谷内并无下人,衣食住行皆需要弟子们自行打理,要热水还得自己去煮。她经过了几间均为药房,并无能够煮水的地方,直走到离藏书阁较近的灶房,正巧发现一口炉子上煮着水,水面平平,见不着几个水泡,应是刚开始煮不久,便站在旁边等。
“阮师妹?怎么跑灶房来了?”负责炊事的师兄刚洗了一大盆蔬果,从另一侧门回来,看见久违的师妹出现在这儿,挺着微胖的大肚皮走过来,笑道,“快出去,一会儿油烟可大了,师妹当心沾了一脸黑啊。”
“没事没事……我等水煮沸再走。”阮墨摆摆手,忙把位置让出来,“师兄不用管我,莫要耽误了大伙儿用饭的时辰。”
“哎,不急。我先切了菜,等会儿再开灶。”师兄取了几根茄子,放在砧板上利落地切成细条儿,还不忘跟她说两句,“师妹,这几日,怎的不见你来学堂习课?哈,莫不是又偷懒去了?”
“没有……”看来原主的丢人事迹早已传遍医谷,阮墨不好意思地笑笑,解释道,“我未通过考核,师父罚我在藏书阁抄习,不得外出。”
“抄习?那可真难熬啊……师妹莫要嫌辛苦,这对你习医都是有好处的。”
“是,谢谢师兄提点。”
“哪里哪里……对了,说起来,大师兄这几日也是不见人影,昨儿司远要寻他还寻不着……你可晓得他去哪儿了?”
“他和我一同在藏书阁……因为师父命了他监督我抄习。”
“咦?当真?”菜刀一顿,胖师兄回头惊讶道,“大师兄过去从未如此过,师妹能得他指点,可是咱们羡慕不来的好事儿。”
阮墨垂首,无意识绞着双手,小声道:“不是的……只因有师父的吩咐,他才肯帮我的。”
胖师兄却不认同,摇了摇头:“师妹呀,你以为大师兄那样的人,若他不愿意做,谁能逼迫得了他吗?莫说是师父了,就是有人将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会答应的。”
是这样吗?
可她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明明是师父开口他才做的,而且他也亲口承认自己不过是为了遵守师命……
“哎,水开了,师妹赶紧来。”
“……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