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记忆皆是依附情感存在的,单教主若有本事让阿墨重新喜欢上你,这梦里头发生的事,她便能慢慢回想起来了。”
在练功房内打坐的单教主眉心一动,收住游走于经脉间的内力,待整个人逐渐归于平静,才缓缓睁开了双眸。
自他将门主及她挑的那一大堆宝物送回红鸾门后,这句话便时不时地浮现于脑海中,一回又一回地提醒着他该做些什么了。
但毫无经验可谈的教主大人对此……实在是头疼不已。
在他二十余年的人生之中,除却前五年尚不识事外,余下的时间基本全数用在了修炼武功上,直至十五岁那年,娘亲病逝,爹一人远游,他继承了魔教教主的位子,担起带领众教徒的责任,这才不得不开始学着与外人打交道。
不过说是打交道吧,其实需要单逸尘出面的机会,真的少之又少。
毕竟他的身份摆在那儿,大多事情交由几位护法及底下的人去办即可,根本用不着他来费事儿。再加上魔教在江湖上向来是个令人敬而远之的存在,更莫说是里面武功最为高深莫测的单教主了,谁吃饱了撑着愿意去招惹他?
故而有何事时,一般直接让护法们前去办了,他只需听结果便好。
这下可好了,连跟外人打的交道都如此之少,接触过的女人更是几乎没有,为数不多的几个,有狭路相逢大干一架的女侠客,有护法们带回来打算孝敬他,结果却被他吓得求饶离开的歌姬舞娘,还有一个就是他的娘亲了……
就这般少得可怜且甚为无用的经历,能与人家好好相处着便不错了,还指望他能去讨一个对自己无意的姑娘的欢心?
单逸尘颇为无力地叹了口气,沉思片刻,朝屋外扬声道:“来人。”
“在。”
“让护法立刻到主厅见我。”
“遵命。”
门外的脚步声急匆匆远去,虽不知如此是否有用,但比起他而言,那四人即便再不靠谱也总比他来得有经验一些……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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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单逸尘的传讯,四位护法不敢有丝毫耽搁,立马放下手上的杂务赶到主厅,瞧见自家教主大人冷峻的面容上隐隐夹杂了些许焦灼,面面相觑,忐忑地一同向他抱拳行礼。
他略一点头,示意他们各自在两旁落座,随即有一名教徒快步走入厅内,为四人倒了茶,并在长脚方桌上摆了小盘茶点,又无声地退了下去。
不得了,又是吃的又是喝的,看这是要与他们商量大事的架势啊。
四位护法相互交换了眼神,最后一致推了北护法出来当出头鸟,问问教主发生了何事。
单逸尘此刻的心里头既疲惫又无措,倒也坦然,一问便将事情原委简略地告知属下,然后直截了当问道:“你们替我想些能讨好人的法子。”
“想法子……”北护法被他的一番话炸得还有几分懵,抽了抽嘴角道,“要何时想好?”
“现在,立刻。”
啧啧,这语气……活像那会儿逼着他们去闭关练功几日似的。
不过若他们想不出来,估摸着以上就会是教主大人下一句话的内容了。
四大护法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又不约而同地望向高坐主位的教主……的脸。
说实话,就凭着这张好看得连他们这些爷儿们都觉得有些失魂的脸,不应该随便勾一勾手指,便有一大堆姑娘凑过来吗,为何还得费尽心思来追求呢?
“如何,想好了?”单逸尘看他们都目光定定地望着自己,不由得问。
他们立刻收回视线,飞快递了个眼神给彼此,然后……又是北护法硬着头皮出来说话:“额,那个,不知教主是否听过美人计?”
他皱眉:“什么意思。”
“就是……比如每日特意打扮得精致惹眼些,然后有意无意在对方面前晃悠,等引起人家注意之后,再时不时给对方抛个媚眼,或者直接使手段去撩拨撩……”
“够了。”
北护法正说得起劲儿,被教主大人冷不丁打断,抬眼瞥见他黑如锅底的脸色,顿时闭紧了嘴巴,猛摇头,一脸“息怒息怒当我没说”的表情。
东护法抱臂坐着,一直在暗暗观察教主大人的神色变化,虽看起来觉得此法荒谬而黑了脸,但并无嫌恶,眉宇间似乎还藏着一丝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