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禁后的绵竹城幽暗空荡,守夜巡逻的士兵举着火把来往。正巧一伙人自城南而入,尽管为首人自称州牧四子,但沿途依旧受到了层层排查,甚至差点被扣。
折腾了半个时辰,直到前来的军官认出刘璋后才放行,将其一路护送到州牧府。
这里灯火通明,使者王累正在讲着在长安的见闻,此人甚为忠诚,只是性子爆了点。刘焉劝他莫要意气用事后任为主使,如今不辱使命,顺利回归。
刘焉知晓四子到来的消息有些吃惊,连忙让亲卫放他进来。
“季玉此次前来,可感受到了宵禁严密?”刘焉眯着眼笑问道:“我之前有一次夜间派亲卫办事,因未带令印,被硬生生的抓到府上认证,至今印象深刻。”
刘璋拜道:“孩儿路上也险些被扣,可见这绵竹防务被吴懿将军接手后,阿翁可高枕无忧矣。”
“是啊。”刘焉笑着伸手招呼着:“既然你这么着急的过来,便跟我一起听听这长安丑态吧。”接着向王累颔首道:“还请卿再讲一遍经过。”
王累看向刘璋,心中感叹该子受的恩宠之重,嘴上重新讲着关中见闻。
“车队出了斜谷道后,很快遇到了一股劫掠的西凉兵,随行军队在原地与其对峙。但对方越聚越多,我们上前交涉也无用,正当形势危险时,有一个张将军携军路过,将我们一路带到长安。”
“沿途上白骨遍地,田园荒芜,百姓衣不遮体,食不果腹。我与其余官吏面面相觑,未曾想到司隶竟尽沦落至此。”王累皱眉叹气道:“好不容易到了长安城下,张将军自行离去,而朝廷竟然派出了两支人来接我们。”
“当时厚重的城门缓缓打开,两支骄骑飞奔而出,手中弯刀烁目,嘴上叫骂着浑话。我们站在宏伟的京兆城墙下,身处异地他乡,一时间不知所措……”
…………
铁骑踏过早已没有植被覆盖的土地,溅起片片扬沙。两队西凉兵隔着距离并排而行,且相互叫骂。
其中一队长出声喊道:“俺们同为西凉人,曾一起打仗反朝廷,如今却沦落到连一个地方使者也要相争的地步吗?”
另一个队长冷哼一声回喊道:“少来这一套,李傕刚开始就这这么忽悠俺家主公的,结果乘俺们不注意争抢武库,使尽了下流手段!”
“哈哈,俺家主公才智过人,朝堂之事全是他老人家主持,多分点装备理所应当。”李傕亲卫回道。
“竖子小人,呸!”眼看就要到使车前,没时间再吵了,郭汜手下只能啐口痰泄愤。
王累不知这二人是什么状况,硬着头皮道:“益州使者王累见过两位将军,吾尊州牧之名前来拜见朝廷,还请将军引荐。”
“好说好说,你快快随俺入城见皇帝去。”李傕亲卫邀道,将王累带至城内,直奔未央宫而去。
长安不少高宅只剩残骸断瓦,王累一路看来触目惊心。当年高祖定鼎于此,在他一个蜀中人梦想中本该繁华无比的长安城,竟如此残败不堪,那平民坊间远远看去还有冒着黑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