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谨言功成归来,刘璋出帐相迎把着对方的手说道:“此番深入虎穴,辛苦先生了。”
“谢璋公子关怀,不过那张鲁不过一豚鼠罢了,何谈虎穴?”木谨言嗤笑道:“吾还是第一次见士卒欲战,主帅先降之人。”
随行将领轰然大笑,纷纷贬低起张鲁来,引得末位的阎圃面色难堪无比。
刘璋抬手制止众人,盖棺定论道:“张鲁虽以鬼神蛊惑百姓,曲解道家经典来满足私欲,但也曾造福一方百姓,比李傕郭汜之流好多了。如今又愿意投降我军改正过错,大家就不要过于苛刻了,我还指望用他来整治汉中呢。”
大家应声答应,各司其职等待张鲁献城来降。
黄昏时分伴随着厚重的摩擦声,汉宁城大门被缓缓打开,张鲁奉印而出。府上文武列成两列随行,这其中有昂首怒视的,有悲悲切切啜泣的,有双股战栗颇显慌乱的。
延绵不绝的火烧云透过蜀军连营印出霞光千条,最后打在张鲁眸中。
蜀军打开寨门出人相迎,张鲁眼睛眯起,抓住最后机会向后方缓缓说道:“诸位,我任汉中以来教民诚信,以修道百步代替残酷刑罚,照《月令》禁止春生时节的滥杀滥伐,设义舍渡穷苦百姓,虽有携鬼道之嫌但也无愧于汉中万民与诸位。如今天数更易,我不忍让汉中再受霍乱之苦决定投降,自今日起我就不再是尔等师君,大家互不相欠,放平心态各走一方吧。”
群臣无不悲切痛哭,城上守卫也跟着俯首垂泪。刚渡过壕桥的刘璋看着这一幕暗中咋舌,庆幸自己没有毒杀张氏,要是依法正策,以对方得民心的程度还真不好收场。
蜀军渐渐走近,张鲁看向为首白驹乘者,递过太守印拜道:“罪臣张鲁拜见璋公子,汉中印与户籍所册皆在此,还请公查看。”
“公祺弃暗投明,吾心甚慰。”刘璋接过印章:“汝老母尚在绵竹日夜思念你呢,我为了抚慰其心,还派过幕僚法正送了些补药。等你主动解散五斗米教,助我彻底治理好汉中后就可以回去和她老人家团聚,顺便发展正统道学,再续老子遗风。”
张鲁哈哈笑道:“有此优待,那我就尽力活下去了。想必有我这个首投之人能享优渥长命,日后璋公子再降服其他人也会顺利很多,也算是为您做了份贡献。”
刘璋呵呵一笑,就当没听出对方的言外之意,手掌一挥后方的张任严颜率部进军,浩浩荡荡渡河排开。
“张任严颜二将先行接管城防太守府,城防,巡兵等事,期间不得扰城中百姓,违令者斩!”刘璋驾马说道。
众将听令行事,刘璋带着众臣在城外默默等候,直至深夜两位将领来报才驾马走入离城墙百步的区域。
夜幕中月洒清辉,配合着站了半天的文武不少都被磨没了脾气,摇摇晃晃有些困倦。刘璋倒是神采奕奕,轻点胯下白驹止步于城门当下,扬马鞭向城门口所刻的汉宁城指去。
“如今文武百官皆在此地,本司马便宣布对汉中郡的第一条调令。”刘璋突然朗声说道,惊醒不少官员:“昔日张鲁以我父之名任汉中太守,曾将此城改为汉宁。自今日起此号作废,依我大汉四百年称呼改回汉中城,此后文书称呼中不得有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