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鸟沿道儿打发走好奇围过来问候的相熟，街市空旷，干脆策马跑得快了些，寒少宇单手撑了下巴看那些跟他家小鸟热情打招呼的各种妖怪，对这些妖物有所改观。

凡人定义妖物和他们对善恶的定性标准大致相同：利人利己为善，害人害己为恶，食人食己即为妖。但对妖怪而言，凡人在他们眼中就和牛羊在凡人眼中的地位相同，只要能烹熟填饱肚子即是食物，吃人于他们而言只是遵从天性填饱肚子活下去罢了，本是无关善恶，可因为吃的是凡人，便被凡人定义为“妖邪”，这着实委屈。

而悲催的是凡人相比其他生灵高智，问道修仙更加容易，所以凡人修真成仙，逐渐聚集成为规模，又当政建立新天庭，自然还是记恨那些曾将自己列为“食物”的妖邪，即使飞升跻身仙界，已同曾经的肉体凡胎没什么干系……

“木头你看，咱们走了这么久，见识了那么多吃食，你说你能接受哪个？还是跟我走吧，我带你去吃妖肉丸子，味道真的不错。”

想到那什么人肉馅饼就倒胃口，不过寒少宇还是觉得奇怪，便问小鸟：“妖界吃人肉可以想通，毕竟妖怪吃人就和人吃牲口本质差不多，可我没想到的是妖怪竟然还吃妖怪，这想想怪残忍的……”

“少见多怪！”小东西答，“我来给你举个例子，咱们就拿家禽为例。木头你最喜欢吃两条腿带羽毛的，其中鸡排第一，鸭子大鹅稍后，那撇去这两种家禽不谈，如果现在南郊神殿的鸡群里有一只鸡，它灵根不错天资也不错，也成功避开被你或者侍卫馋嘴吃掉的命运，那过了五十年后它是什么？”

寒少宇觉得小东西这例子举得挺有意思，尤其提到鸡，想想就很有食欲，舔了舔嘴巴才回他。

“活了五十年的鸡……”摸着下巴道，“那还是鸡，肉一定很老，无论是上锅蒸还是用热油炸亦或架在火上烤都不行了，肉一定很柴咬不动了，那只能炖鸡汤……这鸡要是母的炖汤会比较好，放些枸杞红枣，花椒八角，先焯一遍水加姜片葱段去腥，再小火慢炖，时辰够了再放盐，而且不宜偏肥，否则汤油太多，另外……”

“停！打住！”青鸟扶额一副受不了的样子，“木头我举这个例子不是让你分析这只鸡的肉质，不是让你研究烹饪它的方法，更不是问你加什么佐料！是！我不对我不好！是我举例不恰当，不是活了五十年的鸡，而是几百年！对！几百年！成精了！然后你能不能接受自己吃掉它？”

“喔，那活了那么久他的肉会不会很老很柴？”

小火在跑，晨星也在跑，青鸟扶额在风中凌乱。

“为什么总觉得问你这些的我才是大傻子……”他叹了口气道，“不老！不柴！这鸡活了几百年成精了！不仅不柴而且鲜嫩可口，比刚长成的童子鸡还好吃！”

“喔，你吃过啊……”木头眼里精光一闪，青木臣知道自己上当了，“你吃过你就说嘛，你就直接告诉我有鸡妖做的丸子而且味道很好就可以了，这个我还是能接受的，对于两条腿带羽毛的，不管活多少年不管化成什么样子，本质不变啊，它还是两条腿带羽毛的，只要是，我就愿意吃……”

一个“吃”字儿调调拖的老长，寒少宇瞟小鸟的目光也意味深长，如此直白的调戏他不可能不懂，可小鸟没计较，或者说他没心思计较，他回了那句，小鸟就将目光移到远处，连抽他巴掌的心思都没有。

很生气！

但还是决定憋着！

寒少宇越想越恼火，无处发泄，无意摸到身后宝匣，拿过来打开，金光闪闪一片。刚好有近前揽客同青鸟打招呼的妖怪，脑子一热，随手抓了一把便撒出去。

被砸中的妖怪愣了一下，随后一片哄抢，大叫“仙官撒钱了”，“仙官撒钱了”！

小东西看他一眼动唇想说什么，又什么都没说，寒少宇将一宝匣的金元宝全散了出去，看他凝望火光大盛处，心里还是有气，扔了空宝匣，转身又去那堆箱子里翻找，看见个顺眼的刚要拉出来，手腕便被人擒了，顺着白皙手臂看过去，青鸟单手执着缰绳，看他一眼，又看向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