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公子性子腼腆,说话也小心翼翼,寒少宇看着面熟却不知姓名,更不知是哪个湖的,轩那小兔崽子子嗣众多,那些子嗣又都早早娶妻纳妾又生了许多许多儿子,轩自个都数不过来孙辈,就更别提他这“老祖”。
“他是南四湖的水君!”旁边另一位胆大的公子介绍道,“父祖我们年节时送了东西的,他送的最多……”
“好孩子!”寒少宇眼睛一亮,腰上一痛,被小鸟狠掐一把,嘴上还是道:“好了记住你了!你想起了什么事情!”
其他公子都垂了眼睛,互相看了几眼,寒少宇看他们表情就知道明年年节时南郊收到的东西会只多不少。
“就是……关于坠死的那个神官,您说他是掌管长安半个城百姓流年财运的散财童子,而且是北边的那位?”
“不假。”寒少宇道,“怎么,你认识他?”
“父祖可还带着那块玉牌?”
寒少宇伸手在袖里摸了好一阵,终于掏出那块玉牌来,递给南四湖的水君,腼腆孩子恭敬接了,仔细看过,又双手奉还。
“如何?”
“正是那位。”腼腆孩子答,“我同他一道儿喝过酒,酒醉听他说了一些事情,父祖可是奇怪,这位下神官的玉牌上为何没有姓名也没有死因?”
同青鸟对视一眼,心说有门,没想到之前困惑的问题竟然机缘巧合在此得到解答,忙道:“这点确实奇怪,不过这样的怪事也有先例可循,我当时见这块玉牌,第一个猜测是天庭授意,但想想又觉得不对,这位神官职位卑微,就是个下派凡界的小官儿,天庭为何如此重视,以至于连标识其身份的玉牌都要有所隐瞒,那就只有另一种可能性,就是篆刻牌子的天官偷懒,没刻这些……”
腼腆孩子点头,“前几年确有先例,那件事也确实是篆刻天官偷懒,漏了那位下神官的名姓,但这个却不是,父祖可知,天和七年在北周发生了一件大事,而这件事与这位神官的死有脱不开的干系,也是帝君授意隐去这位神官姓名死因的主要原因?”
“这倒是不知,说来听听。”
南四湖水君所说的大事,就是天和七年的三月十八日,北周权臣宇文护从同州回到长安,在含仁殿被宇文邕杀死的事儿。而这块玉牌上关于这位下神官的生平记述也没错,他生前的确是北周一个小官,出身贫苦,被任命为官吏后两袖清风,为人乐善好施。姓名死因被隐去,只因同这件大事有所牵连。
宇文邕在武成二年被宇文护拥立为帝,名义上是一国之君,却当了近十年的傀儡皇帝,而朝政大权和军权却一直掌握在宇文护这大冢宰手中,终于在天和七年的三月十八日,他设计杀死宇文护真正成为国君,随后,宇文护的子嗣党羽也被逮捕诛杀。
比较悲惨的是,这位下神官虽只是个小吏,却因写过赞颂宇文护功德的文章,还因文才风流传颂一时,自然就被划分为宇文护的党羽,而他的死因也是被牵连致死,在牢狱中受尽酷刑,煎熬不住酷吏折磨死去,死后拘魂到地府,判官正在桌前详细权衡为他筹备转生之事,却自天而落一道黄绸圣旨,这才封为长安的下神官,辅佐财神赵公明掌管半个长安城百姓的流年财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