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巫笑了笑,未着鸡毛装也未涂唇,但还是那张妖孽众生的脸,挂着千年不变的玩味浅笑,目光淡淡扫过他再扫青鸟,唇边笑意更深,眸光流转间,似乎顷刻就已阅尽千年。
“老王八蛋你果然没死!”
寒少宇骂了一声,手中酒碗砸向大巫,那老家伙弹指一挥,不知弹出什么玩意儿在空中将酒碗击的粉碎。寒少宇又骂一声,眼疾手快抄起墙角的扫帚两步上桌,一扫帚挥上,老家伙躲了,倒是扫帚上扬起的飞灰呛得他直咳嗽。
大巫两步窜到楼阶上,扇着飞灰冲寒少宇喊:“哎!寒大帅,咱俩到底是老相熟,有共事多年的情谊,当年我也是没有办法才那样脱身,连累你确实不该,当年算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现在就是来偿还的,你安境千年,我算到你大劫将至,要度此劫少不得我!你快点把那东西放下吧,呸呸!都是灰,脏死了!”
“别他娘终日神神叨叨!什么大劫将至什么安度此劫少不得你!你这个讨厌的家伙,每回摊上你都没好事儿!我看遇上你才是我的劫难!看我今天打不死你个老王八蛋!”
扛了扫帚要冲上楼去,一只手却揪了他发上的一根小辫将他拽下楼阶,侧目,小鸟颇感兴趣盯着大巫瞧,抻着他的发辫不松手。
“木头你等等!这就是你那个很好玩的老朋友啊!”
大巫在上笑眯眯和青鸟对视,“海棠花林的那个野仙,咱俩见过面的……”
“原谅我对你没什么印象。”鸟儿道,顺手夺了他的扫帚扔到一边去,“这根木头最近生过一场大病,脑子坏掉了才对先生无礼,我听他说先生博文广知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不如先生下来,咱们坐下聊聊?”
“我那时候有些公事,耽搁了些时候,进那片林子的时候,君上和寒大帅已经出来了,所以你没印象,但我曾远远看你一眼,所以认得。”
大巫礼貌笑了笑,寒少宇晲他一眼,心说你个老不死装什么装,你骨子里是什么货色本君还不清楚,你也就跟这儿卖弄,骗骗我家善良好心的小鸟儿。
“命定即是命定,谁都拆不得。辗转这么些年,世事沉浮,还是你陪着他,挺好的……当年我窥得天机,可惜身在军中食君之禄,天机不可泄露,损身是小,伤人是大,当时的境况,要扶助苍生也非寒大帅不可。不过几次三番暗示,可惜木头是一块实心眼的死木头,他不开窍,眼里心里搁了个四公主,我也没办法。”
大巫说这一句,装出副惋惜的样子,鸟儿的爪子便由扯他发辫到揪他耳朵,是真狠了心在揪,指甲都快掐进肉里,寒少宇觉得那只耳朵都不像是自己的了,痛嚎之后,开口讨饶。
“前情往事!前情往事!”
“前情往事伤人伤己!”鸟儿道,“这么多旁观都看得出我那时就对你掏心掏肺,可你呢?你真是天下第一糊涂!”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寒大帅也是有情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