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少宇俊眉一蹙,脑海里浮现出一张黑纱遮面的脸,一双深若潭水的眼睛,冷眸流转,似乎蒙着一层化不开的冰霜。
“看寒大帅这表情,我是猜对了?”大巫打了个哈欠抬手擦去那些眼屎,“是后者?九黎巫部真有高人?哎呀呀,那可有的玩啦!你别出山,千万不能出山,你要是出山真是给我找麻烦!”
鸟儿看大巫一眼,晃了晃他手肘,“木头,你怀疑国师。”
不及他回应,鸟儿便将数月前他们侵入长安皇宫遭遇蚩方母子的事情说了,提到那位国师,仔细描绘她的眼睛,还着重说了那些关于她的推测。
“神族?”大巫摸了摸下巴,“其实这个也不奇怪,那会打仗乱糟糟的,各神族都有不少孤儿,那些孩子年纪小肚子饿了就跟驻扎本地的军营讨食,谁给吃的就跟谁走,而九黎逐鹿战败后抛弃大量神族流民逃了,那些神族流民君上怜悯也没做处置,其中有些女子还带着混有巫人血统的子女,不是也未做处置各神族均接纳了,现在也已繁衍了好几代了吧……”
鸟儿颇觉惊奇,“那不是说现在的神族其实许多族众血统也不纯?可能好些都带着巫人血统?”
大巫点头,“不奇怪啊,血统这个玩意儿,不都是主观定义,说他纯不纯也纯了,说他不纯,纯也不纯。不光是九黎巫部,其他各大巫部最后的丁点血脉全同神族联姻了,青丘白家那脉,白善一个儿子就娶了巫女为妻,生下来的子嗣也没返祖变巫人啊,全都是狐狸。”
“你也认为是神族流民?”寒少宇问,“能摆一卦算算吗?”
大巫摊手,“你连她是什么神族都不知道让我算?我也想算,算得出来么!”
“那你算嫣儿,算算她是否还活着……”
鸟儿看他一眼,摇了摇他的手,寒少宇不应,嫣儿走失之后,有段时间他是很想让神棍算算看那个小丫头身处何地是否还活着,可每每去他帐子里找他,总徘徊不前,寒啸天看不下去又将他拽回,跟他说二殿下还是别惦记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了,生如何死又如何,结果不都一样,万一算出来小丫头已经死了,那还不如别算,让她活在大家心里。
寒啸天五大三粗,从来说不出这样的话,那天说出了这一句,便劝动了他。
“确定?”大巫似乎并不想为他摆卦,“若算出是摊白骨,您可别哭。”
“算吧。”
报了小丫头的生辰,大巫口中念念有声,鸟儿又晃了晃他的袖子,寒少宇主意已定,摇出的龟甲碎片被放上炭火,大巫又拿了几根干药草扔进火中,待出了裂纹,将龟甲拿出,仔细看过,凝眉不语。
“如何?”寒少宇问,“别告诉我你什么都没算出来。”
“很奇怪的卦象,你听不听。”
“说好了。”
大巫说龟甲所示,他那个小妹妹掉落悬崖后就被附近部落某个采药的郎中救走了,因为滂沱大雨,他背着嫣儿在山中过了一夜,寒少宇和墨凌风曾带着亲侍在那片山里搜查过,甚至就从他们藏身的洞穴前骑马而过。但那个郎中的部落规模很小,连年被征战所累,所以对骑着马挎着刀剑的避之不及。后来郎中背着嫣儿和一堆药草回了部落,嫣儿曾循着记忆找到过他们驻营的地方,但他们已经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