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少宇驮着鸟儿从云端飞下来,四爪刚刚着地,便听张百忍催促神棍施术破局。神棍淡淡看他一眼,面无表情没有动作,鸟儿从他脑袋上下来,似是想发声儿打断僵局,寒少宇抬爪扯他,微微摇头:“不可。”
“为何不可?”
“神棍自有决断。”寒少宇答,“自上古至今,除非是他想做的事情,否则我还真没见过有谁能威胁他……”
鸟儿想了想,便听他的,神棍看了张百忍颇久,待峭壁上的最后一道光门消失,从袖里拿出涂满古怪符号的布幡,随手找了根树枝插了,又捡了几块石头,沿着布幡排了一圈儿,叠了双腿坐于其中,口中念念有词,都是巫语,完全听不懂说的是什么。
忽而狂风大作,却不是观竹他们作法,插在土里的布幡迎风而展,扑啦啦被风吹得动静颇大,终于被从土壤中拔起,幡随风动,自他们这边飞向九黎刚刚所待的峭壁,金光自布幡内部发散,上头的符号一下子便活了,伸展随风而荡,飞入峭壁的石块中不见了。
张百忍怒道:“你这巫人,休耍伎俩戏耍朕,别告诉朕这样就能寻得九黎踪迹!”
神棍独坐阵中岿然不动,眼皮微微一跳,没有睁眼,寒少宇替他答:“这是巫部的寻踪阵法,苍桀在正事儿上从不开玩笑,玉帝该用人不疑……”
张百忍一甩袖,面色不善,“白战神想要教训朕?你同他明明是一丘之貉!”
“臣不想教训任何人!”
寒少宇面色阴冷答这句,鸟儿一捏他手,再不同张百忍说话,那张百忍也没有同他再说话的兴致,沉默看神棍作法,神棍修眉微微一蹙,几滴豆大的汗珠自额头滚滚而落。张百忍看得颇紧张,攒着拳头,嘴唇微动胡须轻颤似乎想开口叨扰,寒少宇紧紧盯着他生怕他扰乱神棍思绪害神棍走火入魔,好在张百忍忍了冲动,就见刚刚跃入崖壁的巫部符号全都自石头里钻了出来,上头刚刚是金光大盛,现在只有微微点点的金光,也不知为何削弱至此。
那些符号在空里兜了一圈,落在空白的布幡上,消失,只留下些金迹融进布里,构成一幅奇特的地形图,可遗憾的是这图模糊得很,只能分辨何处是高山何处是溪流,山势如何流水走势如何,却分辨不得,自也就辨不出这图所绘是何处。
神棍擦了额上汗水,起身将排了一圈的石头用脚踢乱,看那张图摇头:“这个不行,没想到那婆娘如此厉害,竟然设了几重术术隐蔽踪迹,我强迫一重便耗一分法力,强迫数重便耗数重,待这些符咒追踪到他们踪迹,再回来便真不剩什么了,能绘成图都是蒙上天垂怜,还哪儿能要求那么高呢?”
玉帝看了那布幡图纸,冷笑一声,抛那布幡入山崖,瞥神棍一眼道了句“要你何用”,便径自上马领近侍先行,马鞭一挥,扬长而去。
武神兵将们面面相觑,互相看几眼,又看他们,还是选择跟上,寒少宇看张百忍扬长而去的背影,颀长的袍摆在风里翻飞,看着有点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