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武神怔怔不动,欲哭无泪,一脸难相,瞥他数眼,窥不出他喜怒,怯怯道:“大帅别闹了,咱们还是回去吧,这玉帝只是那么说说,我们都知道您是清白的,释放蚩年,只因时境。”
“快些动手吧。”寒少宇微微仰头,雨水打湿头发,沿着脸颊下巴滚滚而落,“你知玉帝不是说笑,我也知玉帝不是说笑,他金口一张,虽不是白纸黑墨,虽不是绫罗黄缎的圣旨,但必然是要施行的,你也知道张百忍好脸面,要是你今日不抽我,他心里过意不去,这件事情就永远过不去了。所以我这样子主动一点,给足他脸面这件事情才能过去,他心里好受了,我才能同他商谈兵事,这是为大局。你看我都如此坦诚了,你是个爷们就动手吧,这样子你们也好做,大家都痛快……”
那武神想了想,点头“哎”了数声,鸟儿飞近,听这些欲言又止,寒少宇对鸟儿笑了笑,“阿臣,回帐篷里去,这不是什么好事,你回帐子里去,不要看!”
“我陪陪你……”鸟儿轻轻道,“我不回去,我已经出来了,我就在这里陪陪你。”
“那你不要插手。”寒少宇道,“理由我刚刚已经说过了。”
鸟儿点头,怔怔不动,后来被其他晚到的仙怪扯着退了两步,兔子背着药箱就站在鸟儿身旁,似乎是怕鸟儿中途受不得情绪不稳,一直扯着他袖子一脸紧张。
被寒少宇揪出来的武神又道:“大帅,我这儿没有绳子……”
寒少宇道:“那无妨,直接抽吧,再来两个力气大的,待会儿若是我不自觉躲闪,便押我行刑。”
武神堆里推推搡搡,不久巨灵神便满脸不乐意被推上来站于他左侧,仙怪中也选出一个,是善使铁链的那个妖怪,他似乎不大情愿做这种事,可耐不住仙怪劝说,只好硬着头皮站于他右侧。
“抽准一点。”寒少宇仰头望了望天际,“落雨的天气,行刑倒是真好……”
话音未落,“啪”地一声,被抽了个猝不及防,那武神踌躇看他,自下巴到胸前一痛,一摸果然摸到些血来,那武神道:“大帅忍着些吧,您不是第一次受刑,该知道,这鞭刑是第一下最难熬,我不经意抽您第一下,余下的就好煎熬了……”
寒少宇只是觉得那条鞭痕火辣辣地痛,连带着一片皮肉,都疼得抽抽,目光不自觉挪到鸟儿身上,发现他也在看他,窥不出什么情绪,但那双眼睛望着他空洞而悲伤,几乎没有焦距,但就是看得出悲伤,那些悲痛如同潮水扑面而来,似乎是想将他溺死,窒息中,却让他真实地感觉到这只大鸟儿心里沉沉装着他。
“谢谢你爱我。”嘴巴一动,无声对鸟儿道,“不想看便不要看吧,这不是什么好事情,今夜下雨了,雨总会冲掉血,等到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就好像什么都未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