酝酿了一夜的疑问,本以为见到这凤仪殿之主便可明了,不想对人以一句‘主子身体欠安,不宜见客’为由,将我遣回了芳华苑。
一夜离奇,并没有使我的境况有所改变:我还是那个被禁足在芳华苑的不待见之人。
而在接下来五日的漫漫无聊时光中,我究竟经历了什么,成为了我想得最多的疑团。
不过整件事并非无蛛丝马迹可寻。
回到芳华苑后,凤仪殿专程送来了张药方子,嘱咐按时服用。我细细研究过,表面上是张固本培元的补方,这方子中除了补元的药材外,还多了几味解毒的药材。
为此,我还悄悄给自己验过血,确有余毒未清之象。
从这一点上我敢笃定,我在太皇太后的寿宴上是中毒症状,而不是单纯腹痛。
但疑问接踵而至。
当时能动得了我进口之食的人,只有惠贵人一人而已,且当时我不过吃了些黄柑橘和果仁,这些东西都是寿宴人人有之的东西,若在这里下毒,那岂不是在场各院嫔妃都有中毒的可能?
我想下毒者,断不会为了毒倒我,还傻到冒如此大风险的地步。
经过一番排除,如今唯一可能使我中毒的东西,那只有当时惠贵人为我换来的那壶茉莉花水。
但她害我的动机是什么?
如荣妃般心存妒忌,假做慈柔,实则心如蛇蝎,欲处之而后快还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若有不得已的苦衷,那幕后操控惠贵人的人谁?或是宋小钰,又或是神秘难测的澹台静慧,更甚至于是德高望重的太皇太后?
一连串人穿插在这件事间,个个都有针对我的动机,我是越想越没有头绪。
这样的烦乱和不安感,直到我奉澹台静慧懿旨前往的永和殿,仍未见消停;而我正翘首以待着,这将露面的皇后能为我指点一二迷津,不想一个突袭杀得我措手不及。
等整个人有意识时,我才发现自己被他人五花大绑并塞了嘴,裹在一张厚厚的棉被中。
我正惊恐着澹台静慧是否动了杀心,要用这等卑劣手段除掉我,忽紧竖的耳朵里传来阵熟悉。
“刘德禄,这是怎么回事?”
“回皇上,是皇后娘娘安排的。说是天气转寒,怕皇上夜间睡着不安生,特意送了秀女为皇上暖暖榻。”
暖榻?!
听到这么一句,我脑子里似有什么炸开般,可除了眼珠能转动两下表示内心的恐慌外,我无计可施。
慕容曜道:“简直胡闹!把人给我抬出去,打哪儿来送回哪儿去,朕不需什么人暖榻。”
刘德禄道:“可皇后娘娘说,皇上您定会喜欢的。要不,皇上瞅瞅再决定?”
“定会喜欢?谁给你们的狗胆来揣测朕的心思?!简直无法无天!”
这恼话刚起,我眼前一阵刺眼的光亮传来,跟着大股寒意从四面八方涌来,冻得我人前瑟瑟发抖。
等我稍稍适应,一睁眼,便见木鸡似的的慕容曜瞪圆了眼看着我。
“哎哟喂,老奴该死,该死!!”
须臾间尴尬凝固,又被刘德禄一声唐突打破,他手捂住双眼,五体投地跪在榻边。
此时光洁溜溜的我,呜呜呜地在他眼皮底挣了两下,愣傻的慕容曜立马反应过来,靴不脱地跳上龙榻挡在我前方,并用棉被把我的身体掩盖住。
慕容曜火冒三丈:“还不滚出去!若再敢偷瞄一眼,朕要你脑袋搬家!”
“是,是,是,皇上息怒,老奴告退!”
连翻带爬,灰头土脸的刘德禄捂着双眼,摸瞎地溜出内殿,很快还了这朝阳殿内一方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