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兄弟回衢州?那你呢!”
这个生死档口,我及时有心隐瞒,也是瞒不住的。
“我要同霍子陵回上京。”
“什么?”
一口惊疑脱口而出,盛玉童当即卯了。
“他劫你去上京作甚?向容舒玄邀功讨赏?!狗犊子什么玩意儿,亏我还一直敬他是条汉子,原来却是在女人身上打鬼主意的伪君子!”
爆了一通粗似乎不怎么解气,他立马意气用事起来。
“要你个女人委屈求全,给我们这帮大老爷们讨活路,这个脸我拉不下来!大不了跟他干到底,拼个鱼死网破!”
“站住!”
使了九牛二虎之力,我截在盛玉童前头。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盛玉童,外面可是整整五千启元军围着,你是有三头六臂,还是有九命在身,拿什么和霍子陵拼命去?”
“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在我手里出任何纰漏,不然我回衢州拿什么跟阿曜交代,也没脸交代!”
他混起来,我亦是火从心来:“交代不了你们也得走!你讲义气,你重面子,你带着底下兄弟和霍子陵拼个你死我活,除了成就你重情重义的身后英名,根本改变不了我为鱼肉的现实!你好好想想,跟着你这帮死忠兄弟,谁不是上有老下有小?!把性命白白丢在这种对大局毫无转圜的事上,值得吗,且对得起他们的忠心耿耿和他们的家人吗?”
“可是——”
“没有可是!”
我声色俱厉地打断盛玉童,强行灌输到我的决意。
“盛玉童,你素来不是婆婆妈妈的人,当断不断,必受其害!如今北燕内乱,你又是阿曜的左膀右臂,我断不能让你折在这儿。北燕少得一个妃子李淳元,却少不得一个圣明贤德的天子,别让我个弱女子背负起这祸国殃民的罪名,大是大非前,望以天下苍生为念!”
说着,我手探进衣领拽下那枚珍藏多时的虎符,塞进盛玉童手里。
“这——虎符?!”
“对,可调动天下兵马的虎符!”
对人既然识货,我省了不少口舌解释:“既然是场避无可避的龙虎斗,那就要拿出十二分重视精打细算每一分资本;此战不仅关系到北燕未来国运,更是个千载难逢的挑战!若此番你能助阿曜险中求胜,不仅能消除北燕长久以来的门阀割据,更能永固皇权,万世无虞!”
“你真真给我出了道天大的难题!”
盛玉童这话间的自怨自艾,我突然有了些许安心:至少说明,我的一番用心良苦,没在他这头犟牛身上白费。
眼睛湿湿痒痒的,可我还是努力在他面前保持到一丝乐观:“你大可放心,容舒玄花了十万两黄金请我去上京做客,若说只是为了取我性命泄愤,那也太对不起这大手笔了。”
“可届时怎么跟阿曜解释?李淳元,你倒是教教我啊,我真怕他小子会发疯!”
一行泪无声滑落,滚烫滚烫地熬心:“善意的谎言,懂吗?你这张嘴平日里能说会道的,想来撒大谎的本事也不差。你只管回去告诉阿曜,我本是个爱慕虚荣的女人,如今他落魄潦倒我瞧不上他了,奔着有权有势的高枝投怀送抱去。”
舔舔渗进嘴角的泪,涩涩苦苦的味道,我反而笑得更加从容。
“难得发回善心作践自己一回,你可千万别心软,只管添油加醋地在他面前诋毁我。再长情的男人,大抵不过是伤心一场,熬过去了,就好了。”
“他不是三岁孩子好哄好骗!且说他不会信,我亦是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