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弘道:“前朝大周开国圣贤,武御天德,智睿双馨的德惠皇后。”
说着,显弘大师执起手中佛签,在佛案长明灯上一沾,虚浮生的签文顿时然成团熊熊烈火。
然我浑噩未消间,那团火焰燃尽天机,落地成灰。
再奉佛敬,显弘拜别道:“娘娘,贫僧非你命里引渡人,无能释疑;且道强缘亦无缘,你我命缘,还是就此作罢。”
“显弘大师!”
愣了半响的我,忽激动一唤欲阻留去人,不想他回头佛慈一笑,把我的手生生僵在半道上。
他道:“一明般若生,一愚般若绝,心有明灯照,无惧前路黑。皇后娘娘多保重,愿他日相逢有期。”
缘尽,显弘大师携弟子乘殿中梵音而去,远离背影间不留丝毫眷恋。
佛音未改心已愁。
正神魂不定间,霍胜男翩然上前,一把圈揽住我的肩:“佛家总云不可说。既然是未知事,何需把明日苦今日愁?放宽心些。”
我抬起头,满眼掩不住的迷惘:“求个心安,未求仁得仁间,反求个心乱。或许我就不该来真光寺。”
拍拍我的肩,霍胜男笑如皎月明:“世上不该的事情千千万,奈何只有脚下只有一条人生路可走,想再多亦是无解。走吧淳元,既佛门讨无路,自觅归去船。”
点点头,搁下一袋香油钱,我便随霍胜男一道出了广德殿。
去意已决,然故人缱绻之情难舍,说说谈谈间遂绕了些远路,不知不觉来到真光寺千佛塔附近。
正询问着霍胜男些渝州当下局势,不想前路忽窜出一路人,横竖不让地挡住了我和霍胜男的同游路。
霍子陵倒是反应快,忙抱拳施礼道:“末将参见端惠公主,公主金安。”
我和霍胜男对目一分,转头便见挡在前头的容玉意,一张傲颜带着几分讥嘲,冷冷地反观着我们俩。
摆了摆手,免了霍子陵的问安,她倒把话头引到我身上:“我说寺外怎么布了如此多眼线,原来是皇嫂凤驾亲临真光寺。哟,皇嫂排场不小啊,身边作陪的这不是端庆郡主吗?”
“公主金安。”
霍胜男从简福身致礼,笑盛如花:“作陪不过偶遇使然,倒不想今日端庆一时兴起求佛问吉,先遇上皇后娘娘不说,此时又巧逢公主您,看来真光寺真是个有灵的地儿。”
容玉意嘴角弯弯,不屑更胜先前:“的确是个灵气之地,只不过灵验间,不知是遇得是缘是孽?一会见了显弘大师,我定得问上一问,免得沾了不必要的晦气。”
我尔尔一笑,未接话,只是低头翻玩起指甲,等待这碍眼之人自动消失。
然我还是小看了容玉意的脾气,黏住了,就非得分个高低不可:“皇嫂冷笑什么?”
我道:“我这性子素来冷,且又在佛前求了个不如意,自然阴阳怪气了些。公主不是要访显弘大师指点迷津?那得行动快点,迟了,怕是大师又得云游四方去,解不了你一身晦气。”
不得不说,真光寺真是块佛门宝地儿,话刚落,廊道另一头就气喘吁吁地跑来个小师傅。
小师傅一挥汗,急道:“家师让小僧转告公主殿下,今日结缘已满,不再见客,望公主殿下多多见谅,勿在寺内空等。”
容玉意立马见怒:“混账东西,居然跟本公主摆起高架子!”
我背身咬指轻笑,顺势朝霍胜男打个眼色,示意速速离去。
“你站住!”
脚还未抬起,背后就响起来势汹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