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如狂澜乍现,我张口欲说什么,却始终难觅一词恰当,渐渐陷入了尴尬境地;然瑾瑜公子品着我的惊慌,却莫名地露出不屑同情的冷笑。
“这样的事很稀奇吗?人越在高位,往往心越寒如冷铁。在这样贪恋权势的人眼中,亲子的命哪里及得过家门的荣耀。你说是吧,君惜?”
反复压制住心中的作涌,我小心翼翼地问上瑾瑜公子:“对错暂不论,你既然问君惜看法,我只能说事出必有因。公子的生父狠得下手杀子,可是和您的重瞳之症有关?”
“是啊,一切的祸根,都源于我这左眼中的重瞳。因为我这样的人,于站在制高点上的掌权者而言,本身就是种‘妖孽’形态的异类存在;即便我什么都没有做过,也没有害过任何一个人,他们依旧认为我是极其危险的存在,必须铲除干净才能永绝后患。”
饮尽壶中妃子笑,瑾瑜公子执着空空玉葫芦凝看了半响,忽掌背上青筋乍现,大力拽握间这玉葫芦“嘭”一声在他手心中化成了碎片。
他冷冷讥讽上:“若我是乱国妖孽,那给我生命的那死老头子又是什么,妖中之王,恶中之恶?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真真可笑之极!”
“公子你的手!!”
故事本就惊心动魄,而此时见了血,我心越发紊乱起来;连忙掏了绢子,当即上前逮住他血流不止的手掌,处理上伤口。
我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即便您父亲再不慈,那也不能因此伤了其他人的心。公子落难时,不是还有母亲和阿姐极力维护着您吗?我听得出,您对她们的关心是抱着感恩的,可你这样,就不怕她们伤心吗?”
“已经长埋黄土的人,如何会伤心?伤心,都是给活人的煎熬。”
我在其跟前微微一震,一遍又一遍积聚着勇气,许久后才敢问出口:“您的母亲和阿姐,难道都是因为?”
他摇摇头,却不是在否定我的猜测。
瑾瑜公子说到:“眼有日月,天下诚服。就因为当时北燕钦天监林紫绪一句欺世盗名的鬼话,害得年幼的我有家归不得,有宗认不得。我父亲第一次上青山看望我,就是为了赶在流言扩散前,为其家门永诀后患。当时父亲欲亲手剜掉我的左眼,母亲不忍亲儿遭难,竟不惜以死相谏;可母亲的死,换来的也只不过换来我五日短暂的性命无虞。”
我惊:“为什么只有五日?”
“因为当时钦天监林紫绪的星象预言,触动了燕世祖的帝王戒心,防微杜渐间,燕世祖下令在北燕境内大肆诛杀瞳生异象的人。而这血腥之风刚在北燕刮起不到五日,忽有风声传到燕世祖耳中,说我父亲藏匿祸国妖孽于青山别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