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站在营帐边,看着眼前这诗文里曾描绘的美景,心中不觉喜,反觉无限悲。
短短一天之内,南夷已经先后发起了四次滋扰;每一次击磬迎敌,驻防营的兵士都撑着饱满的斗志上阵,可归来时,却无一例外地沮丧与疲惫。
这一次对方的来犯是真是假,依然无从得知,唯有通过验证才能得以心安。
当下局势,在不见援手的情况,越发捉襟见肘;没人知道,这些紧绷着脑弦的兵士何时会全面崩溃开,何时会累趴下,在提刀杀敌前,已被自己心中控制不住的心魔所灭。
“娘娘,你也一天一宿未合眼了,还是进帐休息片刻吧;余下的事,就交给属下来打理。”
在风口怅然若失地立了许久,兄长他终是看不下去了,开口规劝着固执的我。
可固执这东西一旦在心里结下,岂能三言两语化解?我木木呆呆地摇摇头,望着西边那轮红如咸蛋黄似的落日,百感交集着。
“只要这事没有个定论,不管是睁开眼,还是闭着眼,都是剪不断理还乱的愁;霍子陵他们不也一样一天一宿没好好合过眼,喘息片刻,此时还要防着南夷随时可能发起的侵袭,提着脑袋上阵御敌。他们不喊累,我又岂能说累呢?这话要是传了出去,就是扰乱军心的大祸。”
又出神了一阵,大约是不想再继续这样无所事事地消耗光阴,我使劲地揉搓着倦色占据的脸,迈开了步子。
“娘娘这是准备去哪儿?”
玄冥一见我动起来,也是紧张上面。
我道:“去看看那些正在转移回汾关的伤兵们。霍子陵正为抵御强敌焦头烂额,这些后方事,就不能再让他多操心挂怀了。”
朝出驻防营的出口方向走,一路都能见到三三两两结伴同行的伤兵,个个愁云惨淡,我一边尽自己所能帮扶一把,一边劝慰着他们莫要灰心丧气;然渐渐地,说着说着的我,也被着凄凉的光景闹闷了心。
他们都是守护边疆的英雄,怎么此刻无奈脱离战场,倒有几分逃兵的意味在蔓延?人人都感觉得到,让却没人敢开口点破这层压抑。
思绪正处于混乱间,忽然前方营口处,有了极大的骚动声传来。
我和兄长皆是一愣,意识到什么不妙,我俩不约而同地朝事发处奔了过去。
刚绕过一个营帐,只见三四个守将提枪朝围困之人齐齐刺去,不了对人倒是身手了得,一个“鹤啸九天”冲出困阵,落下间再借着一个守将的脑袋发力,一个扫堂腿出,顿时其余三名守将如软包似的被踢翻在场。
“我说了来找人的,不听也就罢了,你们还不分青红皂白地非要来惹我,自找难堪了不是?”
“抓住那个擅闯军营重地的女细作!”
闻讯从另一边赶来的其他守将,一见自己的战友吃了亏,更是不由分说地给那女子扣上了“细作”的帽子,提枪再次围攻上。
“铁了心人多欺负人少是吧?你们帮手,好像欺我没有帮手似的!多欢,别顾着吃了,和姐姐一道收拾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杂兵!”
“那女子来者不善,我去帮忙制下再说。”
“等等,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