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知道什么,是因为你对今晨那出‘滴血认亲’的结果,仍抱有怀疑?玉童,出于本心讲,其实我很感谢成王成全了这一出,不管里面是否存在猫腻。因为毕竟经过这件夺权争位风波,让阿曜曾存疑的身世不再是旁人口中的话柄,而阿曜未来的帝王路,也可以走得昂首挺胸,理直气壮。”
“你错了,这个明白不是为自己求的,而是替他小子求的。你是他的女人,自然知道他的脾性,若他真不在意,此时怎么会陷入如此沉疴的心病中消沉。”
我苦心在唇,辩解上:“我自然清楚他的脾气,也知道,他不会多为难我的。”
“是,他不会为难你分毫,可不担心他会自己跟自己过不去?王叔这根刺,太扎心了,不是想从心头拔就能拔去的;而且,成王谋逆已成事实,而衢州这个烂摊子,罚轻罚重间更关乎到阿曜都事情知晓的程度深浅。”
“成王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但不代表他昔日对阿曜的恩惠助力,便可随意否定的,这也是衢州的出路所在;而至于谣言间的真真假假,是是非非,若真为阿曜好,那就不该再横生枝节,去推翻当下在人心成铁般的事实。”
眉峰像起伏的山峦,带着愁色,将盛玉童此时心境间的挣扎作难表现得极直观。
沉默半响后,他说到:“也许你的顾虑是对的,过去的事,就不该再去多深翻,虽有缺憾困惑,但时间永远是治愈伤痛的良药。”
就这样,我们俩在闷声不响的相处中,又座了好一一会儿;盛玉童正有去意时,此时小梅带着玉麒和晋儿,进了这金缕阁。
孩子们的来意很简单,听说慕容曜病了,自然是担心他的安好来探病;请安,问好,该有的人前礼数一一做足后,玉麒那孩子立马钻坐到我怀里,把我给黏住。
他奶声奶气地说到:“母妃一个人为父皇侍疾很辛苦,儿臣和哥哥也来帮忙分担。”
“母妃怎么觉得,你是特意撺掇这哥哥一道,给母妃添乱的?”
“母妃冤枉人。嘘,要保持安静啦,吵醒父皇怎么办!”
小大人状地做了个噤声手势,示意不可高声喧哗,但转眼,玉麒就拿起桌上那剥了半个的橙,一瓣一瓣朝嘴里塞。
我摸着他油光水滑的发髻,也是无奈的很。
孩子的心性本粗枝大叶,加之场上有太多人让他分神注意,结果吃个橙居然把自己吃噎住了。
慌神间,我和盛玉童一个抱,一个抠,费了些力气才让这孩子缓过气来,结果一查,原来是被果籽儿卡了气管。
而好转的玉麒此时一边抚泪,一边向我抱怨到:“你们都不许再笑话我噢,都怪这橙有籽,麒儿卡难受才会哭鼻子的!”
“你这小鬼头啊,自己粗心大意的,橙有籽——”
正兴致勃勃地向劝导这孩子一番,不想刚说到这果籽儿的事,忽然脑中一股灵光乍现,顿时惊得我面色大变。
橙有籽?
晟有子!!
原来成王之前赠我的,这些一直品不透的秋橙,竟然藏着如此浅显的喻意!
心一阵一阵的痛缩着,我恍然明白了一个道理:人生的不定,在于看似悲剧凄凉的结局,换一个角度变成了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