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地主士绅们表面上同意了新的土地政策,但是具体的实施,还有很多工作需要做。
比如清丈土地,划定界限,就是要明确土地的名分。
谁的地就是谁的地,界限划到哪就是哪,谁也别争谁也别抢。
评估地力也很关键。不同的地力,面临的税额也不同。
三十税一的意思,就是亩产的三十分之一当做税赋上缴。那么一亩地能产多少粮,就看官府把这块地定成什么地。
按规矩,地分三种,分别称之为上、中、下三种。不同的田,官府都有相应的亩产标准。
一年下来,不管农民收了多少粮食,其实都是按照官府的登记,缴纳定额税。
新开荒的土地,按规矩都是免税三年。
至于登记造册,那就是更细致的活儿了。如果民间土地保有量处于什么水平,官府都不掌握的话,那么就更加无法知道自己可以征收多少税,不知道百姓的状况。
这一点,也是古代皇权不下乡的根本原因之一。
因为农民们的“直属领导”是地主,而不是官府。
只有把登记造册的工作做好,才能准确地掌握土地流转状况。
宣贯工作很顺利,仅仅几天功夫,就走遍了新州所有的乡,一起闹事的都没有。
杜陶十分郁闷,鞋子都快跑坏了一双,一个劳力都没有捞着。
要不是王朴太严肃,太铁面无私,他都懒得跟着一起下乡了。
也就是在大家都松懈的时候,终于出事了。
清丈土地的官吏,被人给打死了!
宣贯会进行得异常顺利,也陆续有农民来官府登记,等着领取土地。
本来等土地测量清丈之后,就可以给第一波登记的农民分配土地。
不曾想,第一波派出去的官吏,在第一个乡里面测量土地的时候,竟然被打死了。
种花军的理政团感到异常愤怒,但是对于该如何处置这件事,却出现了不同的想法。
杜陶怒道:“这帮狗日的,就没一个好东西!嘴上答应的好好的,扭头就翻脸不认人。要我说,把那群婊子养的全都抓起来,统统砍头!”
杜陶可从来不是什么好人,早年间杀人放火的事没少干,后来也没少虐杀俘虏。这才当了几天好人,竟然就这么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一生气,杜陶竟然出了个“屠城”的主意。
李兴想要反驳,却不知该从何说起。他也觉得,不杀几个人,镇压不住反动势力的嚣张气焰。
张贞冲笑道:“这次舍得杀人了?不给你的煤矿找矿工了?”
杜陶恨恨道:“他们去了矿上,也是一群害群之马,还不得把我的老矿工给带坏了!干脆都杀了算逑。”
窦仪说道:“这个乡好说,是杀还是抓,都是咱们一句话的事。但是这事处理起来,必须要慎之又慎。如果处理得好,接下来的工作就会轻松很多。万一处理不好,那么往后的土地清丈工作,阻力只会越来越大。”
李兴这才想起来,放着智多星不用,自己一帮大老粗在这发愁,便问道:“王理政在那里写什么?可是已有良策?”
这一问,大家才都想起来,王朴处理这种事情,鬼点子多得很。
从理政会开始的时候,王朴就一直在桌子上写字,大家也都没在意。经李兴这么一提醒,大家这才醒悟过来,感情人家已经想好了对策,都写出来了。
相比之下,自己这一帮没文化的人反倒是嚷嚷得不可开交。
杜陶好奇心重,已经站起来走到王朴身后。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扫盲运动,杜陶的文化水平突飞猛进,已经可以独立写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