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 伴君十载

“你要铸造[天逸风云扬]？”丹睿子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愣了一下，“你不是已经有……”

纪楷青动了动搭在宋青书肩膀上的胳膊, 丹睿子懂了……

他看了一眼明显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宋青书，一脸“我明白”的点头。丹睿子想了想, 道：“楷青师叔铸造太初玄兵的时候用的六爻鸿蒙炼炉就可以，如果使用观内炼炉的话, 需要的时间长不说, 还要等一段时间才能使用。”他顿了一下, 笑了起来，“在邪影之世的时候楷青师叔就想问我的剑为什么不是[天逸风云扬]吧，那是因为剑还在铸造, 长风一直在负责。”

丹睿子口中的长风是指兵宗的执事翟长风, 纪楷青和宋青书和他有过一面之缘，当初去天演院内给宋青书挑选剑的时候，就是翟长风带领的他们。纪楷青放下了搭在宋青书肩上的胳膊, 整个人重新站直，他思索了片刻道：“之前的那些[逆天之石]是凌君子师兄给你用的？”

丹睿子点了点头：“逆天之石是铸造天逸风云扬的必需品。”

几个月前纪楷青和宋青书还在盐泉村的时候收到了程晓橙的委托，委托内容是叫前往鬼村寻找叫做[逆天之石]的东西。他们两个在鬼村找到[逆天之石·碎片]的时候只知道这个东西能合成[逆天之石], 至于这个东西是做什么的完全没有描述。但他分明记得当时他问程晓橙的时候, 程晓橙给他的回答是逆天之石是她自己要用的。

是凑巧？还是程晓橙骗了他？

纪楷青感觉事情不可能巧成这个样子, 所以他选择后一个，是程晓橙骗了他。

——那么问题来了, 程晓橙为什么要骗他？

纪楷青缓缓的皱起了眉：“是什么时候拿到的逆天之石？”

他需要再确认一下。

丹睿子想了想给了纪楷青一个大概的日子, 纪楷青的指尖在手中点着算日期, 然后猛地回头去问宋青书：“你还记得我们从鬼村回来之后是什么时候到程晓橙那边的吗？”

宋青书正在想他在什么时候听过[逆天之石]这个东西，纪楷青这么一问到叫他想起来了。只记得是当初他们去鬼村的时候寻找的东西，具体是在什么时候他有些想不起来了，宋青书也只能说出大概的范围，再具体就没有了。

两个时间很相近，而且确实是一前一后。纪楷青自然下垂在大腿旁的手轻轻的点着，看起来是在考虑着什么。宋青书和丹睿子都看着他，宋青书有些猜到了，但也不是很确定，而丹睿子就完全不明白纪楷青为什么会这么问了。

“程姑娘是怎么和你说的？”宋青书见纪楷青半天都不说话，便开口问。

纪楷青边思考边回答，所以语速比平日里慢了不少：“程晓橙当初跟我说的是那些[逆天之石]是她自己的委托。”他停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我还特意问了她是不是凌君子师兄需要[逆天之石]。”

“她在说谎？”宋青书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纪楷青摇了摇头，又用力皱了一下眉，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我想不出来程晓橙骗我的原因，”他看向没有什么多余反应的丹睿子，又向他确认了一遍，“掌门师侄，[逆天之石]是师兄给你的吗？”

“那倒不是。”纪楷青换了问话的方式，让丹睿子反应过来刚刚纪楷青问出来的话都有歧义，他解释道，“[逆天之石]确实是凌君子师叔赠与我的，但却不是他亲手交于我的。”丹睿子看到纪楷青的眼睛一亮，在心里笑了笑，“楷青师叔也知道，观内弟子传递东西很多时候是不需要亲自过来的，仙鹤或者灵兽都是可以的。”

“那[逆天之石]便是用仙鹤送来的。”丹睿子也不清楚凌君子具体的飞升日子，毕竟像凌君子这种辈分的人，观内没有什么要事的话是不会被打扰的。等到有事情去了凌君子所居住的地方时，里面已经没有人在了，只留下了一封信。

纪楷青若有所思，“我知道了。”

他没有想要把自己心里想的说出来，哪怕看着丹睿子有些好奇的眼神投过来了也装作没有看到，仿佛刚刚一脸严肃的人不是他一样。“那就这样，我知道要怎么做了，观内如果没有什么其他事情需要我帮忙的话，我和青书明日便会离观。”

丹睿子将刚刚的事情放在心里，既然楷青小师叔不愿意讲，他自然也不会上赶着问，再怎么说这件事也与太虚、与他没有关系。他见纪楷青说完就打算和宋青书一同下去，下意识的叫了他一声。

“楷青师叔，还请留步。”

纪楷青一愣。

怎么肥四？他刚刚那句话只是普通的客套啊！还真的有需要他帮忙的事情还是咋地？

被对方带着些防备的目光看着，丹睿子迅速的想到了为什么会有这种眼神出现，于是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想起自己要说的是什么的时候，丹睿子眼带笑意的看了一眼宋青书。

“宋少侠此次和楷青师叔来太虚，有什么新的感觉吗？”

宋青书有些诧异，他完全没想到丹睿子有事要说的对象会是自己。如果问号能够具象化的话，宋青书的脑袋上面肯定冒出了好几个问号，他不明白丹睿子突然问他这个是为了什么，于是就给出了非常“官方”的回答：“上一次来太虚时间充足，有弟子带着我稍稍参观了一下整个道观，怪不得小师叔总是想要回太虚，如果换做是我的话，师门建在这等地方，我估计都不会想要下山。”

丹睿子笑着摇了摇头：“宋少侠到现在还在叫楷青师叔为‘小师叔’吗？我不是在问这个，我是说……”

“他说你这次作为家属来的，有什么感想。”纪楷青秒懂，截过了话头快速的做了补充说明。

宋青书：“……”

“……不过掌门是怎么知道的？”

还没等丹睿子说什么，纪楷青就摆了摆手：“你别提了，你记不记得我们还在冰火岛的时候，我不是专门写信回来了吗，掌门师侄给我的回信上就写了这件事。”他说完又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面板到底通知的是我还是师门。”

宋青书：“……”

他无话可说……甚至觉得纪楷青这句吐槽说出了他的心声。

“楷青师叔其实也想知道的吧，”丹睿子看向纪楷青，“我在信中所说的‘同袍’。”

被说中了内心所想的纪楷青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他只能『摸』了『摸』鼻梁闭口不言。这种默认的态度让旁边的宋青书看过来：“同袍？”

宋青书是知道什么是同袍的，但不清楚为什么丹睿子要把它单独提出来说，听他话里的意思应当是有个仪式之类的东西。

“成亲有仪式有流程，同袍自然也有。”丹睿子眼内满是笑意，整个人看上去要比之前亲切多了，“不过我在信中没有细说，本就是想着你们会回太虚观，所以……”

纪楷青感觉自己的耳朵都要烧起来了，这些话他能和宋青书私下说，甚至一些略微出格的话说出口都不觉得有什么，反而还会因为调戏到宋青书有些小开心。但听别人说这些事情和自己说完全不同啊，更何况丹睿子不管怎么讲都有股调侃的意味在里面。

纪楷青非常想要冲着丹睿子吐槽。

怎么了，情义值满了怎么你了！你这是嫉妒知道吗，身为一个掌门年龄比他还大，到现在连一个情义值满了的有缘人都没有，还好意思调侃他！

互相表白怎么了！他对自己的想法和感情都非常认真！

丹睿子你这个单身狗懂个屁！

然而纪楷青不敢。

毕竟丹睿子脑袋顶上还挂着“太虚观代掌门”的头衔。

“说重点！别老说那些有的没的。”纪楷青努力忽视了从耳朵上准备蔓延到脸上的热度，用些许不耐烦的语气掩盖一下自己被调侃之后的害羞。

丹睿子脾气非常好的应下了，他冲着两个人慢悠悠的说：“棠棣之华，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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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云华殿出来之后，纪楷青就一直只顾着大步往弟子厢房的方向走，一句话都不说，甚至头都不转也不去看后方的宋青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