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只是一瞬而已,旋即很快恢复正常,对着上台的零落柔柔一笑。
零落亦是回以一笑。
两人如此便算是打过招呼了。
接下来便是定比舞还是比文,两厢决定后是比舞。
零落示意阮诗先来,于是自己便退到一方,让阮诗展示自己的舞蹈。
本以为她身体柔弱,再加上有病缠身,必然跳不出舞蹈本该有的力度,谁知她的每一步都极其具有力度,并不受身体的影响。
阮诗的舞很柔,柔到了极致,却又极具有力,既体现她的柔弱,也体现了她的坚强。
零落在旁边看着也不免钦佩,说实话,换成她有这样羸弱的身子必然跳不出这样的舞蹈。
一舞完毕,在场众人无有不为其鼓掌的,而此时阮诗的额头已满是汗水,分不清是因为跳累了还是因为身子弱而露的冷汗。
阮诗站稳身子对风景允福了福身,遂又转过身对零落柔柔一笑,然后便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她一回到位子上,零落运用法术清楚的听到他对阮诗说的话,他假意斥责她不爱护自己身子的话,虽是斥责,可言语间的爱护却是那般真实。
真实到零落不想再继续跳了,毕竟珠玉在前,她再跳也掀不起什么波澜了。
作势便要下去。
荞灵看出她的意图,密语传音道:“你若敢走,我就告诉江许流那臭小子,说你懦弱胆小,被一个小小的凡人就给打败了。”
零落同样密语传音道:“无畏了。”
无畏?荞灵听到这三个字更是活冒,作势就要上去收拾她。
还是阿周出手制止她的动作,随后他密语传音给零落:“我知道魔障很难面对,但是你必须明白你踏不过去这一关,你的修为不能突破,你的境界也只能停留原地,你可知晓妖王的处境,他不是真正的妖王,他需要一个真正站在他身边的人,而你是最好的人选。”
“选择让你上台,是让你走出第一步,事实上,让你和阮诗比试,是我动的手脚。”
“什么,竟是你?”零落扫着四周,脑海中惊讶道。
阿周答道:“是我。”
来靖安城之前,阿姐已经事先将所有事都告诉了他,也包括阮诗的模样。所以再看到阮诗也写了名字上去后,阿周便暗中施法将最初的比试者换掉,将他们俩的名字放在了一起。
“所以,你没有退路,你只差迈出去,便可真正踏出这一步,听我的,零落。”阿周低沉的嗓音落在零落耳中。
零落闭上双眼,似是在做什么决定,随即睁开双眼。
再一看,眼中便有了不一样的神采。
零落对坐上的风景允颔首一笑,随即便迈开步子,甩开水袖,开始了自己的舞蹈。
匝路亭亭艳,非时袅袅香。素娥惟与月,青女不饶霜。
赠远虚盈手,伤离适断肠。为谁成早秀?不待作年芳。
零落舞在中央,水袖随着舞姿摆动,她的舞韵里没有柔意,也没有坚强,有的只是不屈的高傲,映雪而绽的高傲。
没有用任何法术,然而她的舞蹈却成功将在场的众人带入了那寒冷至极的冰天雪地中,在那里,他们看见了一树亭亭而立,不惧风寒的红梅,朵朵绽放在枝头。
漫天的白,唯有那那是一抹红,是灰白天地间唯一一抹色彩。
可它孤独,也有愁绪,找不到人倾诉。
它高傲,可它也渴求有人能懂它。
终于,人们好似又看到一位身着崭新战甲的将军于雪中走来,来到那一抹红前,轻轻的抚摸红梅树,眼中流露出一抹惺惺相惜。
红梅有了懂它的人,而将军也有了能听他心事的人。
别来春半,触目柔肠断。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
雁来音信无凭,路遥归梦难成。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
将军远赴沙场,红梅雪中绽放,别去正冬时,归来已回春,物不是,人也非。
将军不是最初的将军,红梅也不再是最初的红梅。
只是零落成泥碾作尘,还剩香如故......
一舞终毕,零落在最后收尾之时,在众人看不到时,眼角轻轻滑落一颗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