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石怪玉妖偶然遇见跛道人,无意间获知这秘密,大起贪念,可担心敌不过那枪王传人,万一真取得秘笈,又没有后台能保住此物。夫妇俩一商议,赶紧请来以前结识的藏僧札巴,说愿与他分享所得,日后望借西海老祖的威名震慑群雄。
札巴听他夫妻所言,自是欣然,三人立了誓,追上跛道人,逼问出更多细节,且一问完,札巴便将他打死,以免泄密。三人问得岳正衡早已出发,急忙一路追踪北上,可见对方餐风露宿,跑马不停,情知无法赶超。
昨夜岳正衡一行入店歇息,石怪三人这才追到,原想敌停我走,先一步抵达开原。玉妖却说人家休息好了再走,人轻马快,迟早会反超自己三人,不若就地探听他们的计划,看是否能直接除掉这伙高手。
三人这一探听,方知岳正衡主持的阵法极为了得,大生忌惮,生出毒计,把那掌柜杀了,吊在门前。一旦岳正衡等人出门查看,藏在雪里的石怪和札巴就先偷袭,打死一个。玉妖从檐上出其不意,若能再杀一个,余下的就好办了。
石怪、札巴内功深厚,藏在雪里,只消钻有出气孔,潜伏几个时辰不在话下。等到客栈开门,有人惊呼,他二人就竖耳倾听,一听冲出之人的步声,知是个高手,大喜之下,一起跃出,合力打了那人一掌。
万万没想到,这人压根不是岳正衡、龙惊空和清池道人之一,也非吕、庞、冯等好手,却是个从没见过的男子。此着失算,客栈里高手不仅没中计,还都有了防备。石怪三人既已现身,只能同他们真刀实枪打一场了。
而今双方平手,僵持不下,谁也不想你死我活,平白错过了那天下无双的秘笈。不过正邪两派积怨已久,要说立马就摒弃前嫌,联手结盟,以后落人以话柄,在白道、黑道都不好立足。
玉妖心里十分愿意,可碍于立场,寻不到一个好说法,干脆把烦恼踢给岳正衡,笑问:“有道是,自古正邪不两立,咱们这一合伙闹出动静,将来给人知道了,岂不惊世骇俗?”
岳正衡摇头笑道:“玉娘子此言差矣!什么是正?什么是邪?龙掌门、清池道长、札巴大师为洗门派冤屈,出关追讨那秘笈,取回应取之物,天经地义,这就是正!那枪王恃强凌弱,不怀好意,将三十七派武学的破法记录于册,用以威胁中原武林,使天下高手们成日不安,这才是邪!”
他一说完,玉妖已笑得花枝乱颤,道:“岳大官人高论!佩服佩服!”转头对石怪道:“石哥,看来我们今回也要做一回正人君子了。”石怪哈哈一笑,道:“不错,管他正邪,只是同仇敌忾。”言下之意,颇为赞许。
岳正衡这边有人却是不悦,暗想:“岳老师身居正道,道出这样的歪理邪说,忒也无耻了!”可左右一瞧,旁人都听得聚精会神,仿佛浑不在意,猛地醒悟:“是了!他们几位首领夺得了秘笈,我们这些出力的当然也能分一杯羹!只消学得一两招秘笈上的神功,以后行走江湖,受益无穷。这些小事又何足挂齿!”
却听玉妖问道:“岳大官人,事成之后,咱们怎么分赃?先得说明白了。”岳正衡早打好了腹稿,笑道:“分赃这话不雅……不如说成共同参详。我以为,札巴大师、龙掌门、清池道长是正主,秘笈该归他们所共有,但消息是贤伉俪和岳某取得的,应有阅览之权。其他好汉也出了力,若不得些好处,自也是不服。”
“那依岳大官人所见,如何处置为好?”“依岳某看来,这秘笈一旦到手,由贤伉俪、札巴大师、龙掌门、清池道长和岳某和一起保管,首先毁去‘龙爪功’、‘北武当’、‘西海宗’三大门派的武功破法,谁也不准私记。”
札巴、龙惊空和清池道人点头道:“是极!”他们的门派蒙羞多年,全因此物,抛开个人私欲,毁去本派武功的破法自是第一要务。玉妖也点了点头,道:“好,把该毁的毁去,然后呢?”
“有害的毁了,剩下的对我们练武之人而言,却是有些益处的,可以留存借鉴。”岳正衡微微一笑,只不点破。众人会意,也都面露微笑,十分期待他的下文。
岳正衡笑道:“所谓贪多不烂,咱们六位武功虽还过得去,也练不了那么多。剩下三十四派武功,我们一分为二,双方各挑十七派的武功破法,我们挑走正道门派的,你们挑走邪道门派的,怎样?”
玉妖暗想:“若大伙儿贪心,非要共同练成那三十四派武功的破解之道,不知要到猴年马月去了?难道练成之前,我六人就得这样被绑着不离?也只有忍痛割爱,对半平分,早些分道扬镳最好!”当下颔首称可。
札巴奇道:“等等!为何是我们挑邪道门派的,你们挑正道门派的?不该是倒过来么?”玉妖捂嘴笑道:“大师是西藏高僧,对我们中原武林尚不够了解呢。”札巴更是疑惑,合掌道:“请玉娘子解惑。”
玉妖笑道:“正邪两派争斗不休,倘若我们取了正道门派的武功破法,练成之后岂不被正道好手群而攻之?倒还要连累岳大官人他们多个‘壮大敌人’的罪名,让在他们正派中站不住脚。反过来也是一样。而邪派中人取邪派武功破法,正派中人取正派武功破法,不过算是替同道收藏秘笈,同道们不至于翻脸,反而还有求于咱们呢……”
玉妖一解释,札巴和其他还没明白的好手都恍然点头。玉妖却想:“哼,正道的人纵使虚伪,毕竟还讲些规矩。我们黑道上黑吃黑的事却常见,这分法终究是我们吃亏。”但公开说出自己的担忧,未免也太让人瞧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