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浊无法接受,强自道:“说不定,陆先生另有对策,帮师父熏香宁神,只是为了以后施救。我、我去寻他回来!”舒云天叹道:“此人自作聪明,未必有什么对策。不然,他为何不告而别?”
许清浊同凤雏相识已久,从未听他曾有过一句言语中伤他人,此刻却称陆丸子“自作聪明”,知他关心则乱,隐含愤怒,已是口不择言。许清浊慌道:“那该怎么办才好?”舒云天良久无语。
两人惶然无计,忽听门口一人道:“舒贤侄,许公子,你们不要着急。”两人转头看去,见是天趣,不由一怔。风倦月移开身子,让天趣进门。舒云天眼神一亮,问道:“道长,莫非你有法子救我如妹?”
天趣微微一笑,道:“贫道何敢妄言?不过我方才在门外听到,许公子身负神通,能够挽救剑仙,只是因剑仙神智潜藏太深,无法配合,对不对?”舒云天点了点头。
天趣道:“贫道识得一人,精通医道,更掌握一门奇术,能将真气转嫁旁人,运行其身,如同在自己体内游走,无须对方有丝毫回应。想来许公子若能学得此法,正可突破眼前困局。”
舒云天道:“天下间焉有这等奇术?若用于武功,岂非......”正要驳斥,忽地想起一事:“当年我给周镇、秦虹当作傀儡驱使,入皇宫刺杀太子,一个时辰之间,内力充盈,仿佛内功未失。他们将真气转给了我,可那股内力是怎么来的,我从头至尾都不明白,更逞论配合他们行事!这么说来,天趣道长并非空穴来风。”
他思及此处,问道:“道长,这人是谁?”天趣笑道:“这人的侄女儿,倒与你是旧识,贫道在山门时,常听她念叨你,说起她和你逃命的往事。”舒云天一怔,脱口道:“莫姑娘?”
天趣颔首道:“不错,她已拜天怀师兄为师,乃是贫道的师侄。”天怀欲收莫忘竹为徒,舒云天早就知道了,闻言并不奇怪,问道:“道长所指的高人是高神医?”
天趣道:“正是,神医因侄女学艺,也常住在我武当派中。一年前,贫道的一个师侄,练功走火入魔,神智尽失,高神医便以此奇术,辅助天怀师兄救回了我那师侄的性命。”
许清浊也认得莫忘竹,听闻她下落,也有些好奇,暗想:“咦?莫姑娘不是神医之徒么?怎又成了侄女儿?”舒云天已明其意,喜道:“原来早有先例。”
天趣微笑颔首,仍是解释道:“不错,自古走火入魔者,外人施救不得。但高神医此术,将天怀师兄的真气转入其体内,叫他亲自运使,等同是天怀师兄替我师侄撑过了劫数。想来这法子,也可用在剑仙身上。”
舒云天道:“道长,如今高神医还在贵派吗?”高寿乃武林第一名医,按理说,凡江湖中人中毒受伤,多半会先想到他。可花如何的伤情,根源在于内劲难调,而非脏腑经脉有损。这非任何名医能治,只能从炼气的法门着手。
所以舒云天虽然认得莫忘竹,从没想过请她叔叔出马。经天趣一提,神医的医术倒还罢了,那门奇术却能大派用场。这一消息,好比绝处逢生,他当下迫不及待,要与神医见面。
天趣道:“神医现下确在我武当派,只不过......”说到这儿,面露难色。舒云天道:“道长但说无妨。”天趣叹道:“神医脾气古怪,从来是他挑病人,而非病人挑他。”
许清浊愣愣地问道:“什么意思?”天趣瞧了他一眼,道:“高医生不肯医治的人,谁劝他也没用。当初听闻剑仙负伤,贫道也曾邀他与我同行,来花苑诊一诊。可这位神医并未答应,却道别人的死活,与他无关,他另有要事去办。我劝了半日也无用,便打消念头了。”舒云天闻言心里一沉。
许清浊忽道:“恩公,我去请神医来花苑!”舒云天摇头道:“连天趣道长都请不动,你尚未出师,武林中毫无名头,又怎么能请他到来?”许清浊道:“恩公,我与神医、莫姑娘曾有一面之缘。”
舒云天苦笑道:“我何尝不认识莫姑娘?”许清浊朝天趣问道:“道长,我师父受伤昏迷,这事莫姑娘知道吗?”天趣道:“莫师侄时常外出,未知此事。”
许清浊暗道:“果然。”拍拍胸脯,道:“恩公,我有把握请来神医!”他与莫忘竹仅会过一面,却始终记得对方当日的神情。随着年纪渐长,隐隐也懂得了此女对凤雏的倾慕。
许清浊只觉若向她道出实情,她一定会说服神医改念,驾临花苑。舒云天不知他的念头,听他如此肯定,倒也有些惊讶,道:“好罢,我与莫姑娘有些情分,我同你一起去。”
许清浊凝视花如何的睡颜,道:“不,恩公,你留着陪师父,她不能少了你。我和月娃去就行了,武当山也不远。”舒云天点了点头,不再多言,将花如何手掌轻轻握住。
许清浊拉了拉风倦月,两人出门。风倦月道:“武当山在哪?”许清浊道:“就在湖北,那里风景可好了!虽然我也没去过。”只听一人笑道:“你没去过,却夸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