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罗刹出任北护法不久,人望不足,确实靠着非常手段,吸纳心腹和部下。平常她招摇惯了,不以为意,此刻给毒娘子一讥,方才想起马恒之就在面前,心中一慌,喝道:“这人是毒娘子,我教的叛徒,速速将她拿下!”
毒娘子冷眼一扫围聚而前的众人,面上满是不屑,嘲笑道:“谁拿了我,晚上香罗刹就和谁睡觉么?怪不得这么卖力。有种的便上吧!”现下唯她一人势单力薄,可傲意不减,反倒气势最强。
香罗刹又羞又怒,喝道:“毒娘子,休得胡言!否则本姑娘叫你自食其果,到了晚上,有你好受的!”那意思自然是要将毒娘子抓了,任属下羞辱,以报复她刚才的污蔑。
毒娘子面色一寒,挥袖一拂,数枚毒菱射出,三个刚靠拢的大汉仰面跌倒,立时气绝。众人退了一步,叫道:“小心她的暗器!”各自挥使兵刃挡在面前。
沈素衣四个师妹本来围住了二女,眼下却被丹教众人包围,不得不向内退缩。不过她自知凭借“天山同心大阵”,对方人数再多,她也有突围的自信。万一被逼至绝路,亦可牺牲同门,换取自己逃生。
香罗刹瞧二女脸色不佳,甚是得意,笑道:“李坛主,熊坛主,劳烦你们将那男人带回我居处,这里交给其他兄弟料理。”两个大汉对她言听计从,低头道:“遵命!”一提大刀,一握铁尺,朝马恒之走去。
毒娘子、沈素衣喝道:“休想!”一齐打向两个坛主后心。香罗刹身影一闪,挡在二女面前,笑道:“咱们还没分出高下呢!”使出“红粉骷髅爪”,将二女逼退半步,马恒之已让李坛主拎上了马背。
毒娘子掌控情郎多年,岂能叫香罗刹带走了?忙叫:“恒之!”全力挥舞风流刀,往那匹马扑去。香罗刹喝道:“拦住她!”四五个坛主一涌而上,与毒娘子缠斗起来。另外一边,也有十多名好手将天山五姝围住。
毒娘子关心则乱,武功威力大减,香罗刹笑盈盈地观战,忽然发觉她不支,飞身抢进,从面出爪,捏住了她的右腕。不等她吐劲反击,松手避让,趁她力气使空,转而将风流刀抢在了手里,极快退出了战圈。
香罗刹这一下夺刀看得很准,正中下怀,嘻嘻笑道:“巫护法,这是恒哥的宝贝,现今归了我。日后我同他成亲,正好当作嫁妆。”站在旁边,悠然抚摸着宝刀。
毒娘子既失人,又失刀,急怒交迸,一不留神,被旁边一个高手的链子枪拍中腰间,喷出一口鲜血。正感绝望,一团黑雾在头顶弥散开来,她心中大定,竭力躲掉敌人几招攻击,闪到附近的树干后面。
众人眼前一片黑暗,周遭气味刺鼻。香罗刹喝道:“此乃毒门魔烟,这叛徒的部下来了,大家快快吞服解毒丸,准备应战!”丹教与毒门对立后,教中高手都备有解毒药丸,闻言取出吞咽。
虽无中毒者,众人还是目不视物,黑暗之中,时有兵器撞击、利刃入肉之声,但极少有人惨叫,显然是被瞬间杀死,来不及叫唤。猛听有女子痛呼,一人急道:“不好,那五个女人逃走了。”
香罗刹知是天山五姝趁乱脱走,暗叫可惜。她耳力不凡,听出沈素衣和其他两个天山女弟子受了伤,没了再战之力,暗想:“也好,少了天山派使绊儿,正好把毒娘子擒住。”
香罗刹当然明白,毒门既然放雾偷袭,定是他们人数极少,无法与她麾下众多高手抗衡,他们只是想救主人逃离。香罗刹不急不慌,高举风流刀,笑道:“巫媚血,你这一走,宝刀就归我了哟。”
毒娘子、马恒之当年成婚,风流刀乃是证物。香罗刹深知此刀在毒娘子心中分量,故意引诱她来争夺,暗唤左右埋伏,便要将其突然抓住。侧耳一听,西面赫然有声,似有人接近。
香罗刹大喜,屏息不动,伸爪对向西侧,不料毫无征兆,东面忽有一指点出,戳中她脉门。她右臂一麻,风流刀脱手落下,忙向下一捞,除了冷风,什么也没捞到,急叫:“巫媚血,你当真狡猾!你在哪?”
半晌未闻回应,打斗声也渐渐小了,丹教众人拿树枝驱散了迷雾,见林中除了活着和死了的同僚,谁也没剩下。只有地上和树干间的血迹,方能证明方才的剧斗。香罗刹环顾四周,面沉如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五六里外,两骑并行,乘客却是许清浊和风倦月,许清浊鞍上横着昏迷的马恒之,风倦月手中则拿着风流刀,好奇地翻来覆去。许清浊笑道:“刀是我抢来的,我还没欣赏呢。”
风倦月道:“一物换一物,人归你了。”许清浊嘻嘻一笑,道:“我要他做什么?你也真是的,救人就救人,干嘛还把他打晕了?”风倦月道:“他在山顶上调戏我,我没揍死他算好的了。”许清浊吐舌不语。
夺走风流刀的,自然不是毒娘子,而是许清浊。三方人马斗得热火朝天,没发现林子角落还藏着两人。马恒之被丹教的坛主带走时,许清浊便让风倦月动身拦截。
没到半里,风倦月忽然从后偷袭,两名坛主还没能回头,连着马恒之一同被击晕了。许清浊没有与她同去,一是信任其武功,二是花苑与天山派同为正道门派,不能袖手旁观,打算暗中相助。
等到毒门中人前来,放毒雾遮目,许清浊算是第三回碰上了,心头波澜不惊,取出“五毒桃花瘴”含在舌下,准备施救。不过沈素衣也非等闲,无须他援手,自行突围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