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恒之叹道:“这些年来,我一生所练内力,早给她吸走了大半,想来再过一两年,我内功就得涓滴不剩,连冲破手厥阴心包经也再难休想。到了那时,唯有任她摆布,绝无反抗之能。”
许清浊道:“是了,所以你趁着她离开,大有动作,豫西十九寨方才崛起。”马恒之道:“不错,媚血怕我耍心眼,除了亲自与我幽会,更安插了暗探,在寨中监视我。她一去辽东,我便将她的暗探揪出来杀了,暂得自由。”
许清浊道:“嗯,她师弟毒君子为人追杀,她同其他四使,赶往辽东支援。”马恒之奇道:“你居然晓得这些事?啊,听媚血的口吻,你们曾见过面......你知道是什么高手,需要毒门四使共同抵抗?”
许清浊道:“拳神。”马恒之一怔,道:“啊,拳神还没死呢?”风倦月本在旁边静听,闻言大恼,道:“你才死了!我师父活蹦乱跳,好好的呢!”许清浊暗想:“这话虽是不错,怎么听起来有点怪?”
马恒之更奇,道:“姑娘,你是拳神的徒弟?我说从哪冒出来几个武功还凑合的小辈,天下竟有这等巧事!那个青衣小女孩呢,按她的身手,莫非是枪王、凤雏的徒弟?”
许清浊暗想:“枪王的徒弟也是我。不过,我、月娃和莫姑娘都曾得恩公指点,算是凤雏半个徒弟了。”马恒之瞧他似是默认,惊叹不已,叫道:“定是因我五大高手同气连枝,老天才派了你们,搭救我逃离苦海!”
许清浊听他煞有其事,暗暗好笑,道:“咱们不过寻找神医,谁来管你?恰好神医在你手上罢了。”马恒之叹道:“你们寻神医医治,我也是一样啊。我壮大山寨,号令群盗前往四省封山,为的就是吸引各地的名医、丹师,一旦谁有救我的方子,也能就地采药,令我尽快康复,以防媚血突然归来。”
风倦月道:“你何不趁着毒娘子出关,偷偷溜走?以后再暗访名医。”马恒之道:“姑娘问得好!只是媚血走前,威胁我说,若她归来之日,不见我人影,即要把与我有过旧情的女子赶尽杀绝;若我老实听话,她发誓不加害其身。因此,我除了亲迎神医那一次,平常都呆在山上,不敢妄动。单单结交道上好友,她倒不会怪我。”
许清浊道:“为什么?”马恒之道:“她师徒与旧主分裂,需要积蓄势力。我壮大山寨,吸引各省绿林加入,她以后完全制服了我,等同掌握这一支生力军了。有这样的好处,她自然不反对。”
许清浊默然,风倦月道:“如今你给我们救出,逃离了她的掌控,毁了约定,她不得报复吗?”马恒之道:“可不是么?因此,你们更应该请来陆先生医好我。我恢复了武功,才能去保护那些无辜的女子。”
许清浊恼道:“你也知道她们无辜啊?摊上了你,算她们倒霉!”马恒之讪笑道:“还请成全。”许清浊、风倦月对视一眼,隔了片刻,许清浊点头道:“好罢,月娃,你回一趟三门峡,我留下来看住他。”
马恒之忙道:“你这就不对了!怎么能劳烦姑娘家去?姑娘,你留下来陪我,让他去一趟......”许清浊恼道:“你想干什么?你这样的人,我能放心月娃同你一起?再说,她也不想见你这花心大盗!”
他不理马恒之,拉着风倦月出了门,道:“月娃,你小心点。”知她武功颇高,单打独斗,能胜她的不多,只防小人暗算。于是将“五毒桃花珠”取了出来,用丝线串好,帮她系在脖子上。
许清浊道:“你不会‘藏花诀’,放不出桃花瘴,但万一中毒,将宝珠含在舌下,则可祛除毒质。”风倦月微微一笑,道:“用不着担心,我天黑前就回。”只身骑马而去。
许清浊搬了张凳子,堵在房门前,既防马恒之耍心眼,也怕有外敌来对付此人。马恒之忍了许久,没听他说话,憋不住找话道:“小子,你姓许?你身边美女不少,连媚血的小师妹也心属于你?啧啧,颇有马某当年的风范。”
许清浊恼道:“我才不学你,毒灵子是我仇人,莫姑娘是我朋友,我只一心一意待月娃好。”马恒之笑道:“按媚血的话,你们只是仇人?有道是,爱恨一念间。仇人嘛,变回情人也容易得很,何必冷冰冰板着脸?”
许清浊摇头道:“我当初喜欢她,是被她所骗。都是假的,还提什么?”马恒之笑道:“喜欢便是喜欢,与真假何干?你得分清楚,你待她哪些是恨,哪些是爱,这样相处才有滋味!”
许清浊恼道:“难道学你和毒娘子一般么?”马恒之哈哈一笑,道:“没错!媚血心里爱煞了我,也恨极了我。所以她在我心目中,才与其他女子略有不同。若非这一点,我怎么会答允同她成婚?”
许清浊心道:“等你在她手里丢了命才好!”但想毒娘子如此处置他,他仍十分达观,胸襟倒也宽阔,忍不住道:“你武功高绝,本应称雄武林。却给她耽误几年,名头尽损,武功大失,你也不恼恨么?
马恒之笑道:“恼恨什么?她能囚我七年,这份胆识手段,就很值得佩服。其实嘛,我内力被封了,武功施展不出,她就算不囚禁我,我自己也得躲起来。你想,我打败过那么多武林人士,若让人知道我现状,岂不糟糕?”
许清浊道:“毒娘子定也是这般念头。”马恒之摆了摆手,笑道:“便不谈这些。我还有好些个旧情人,我的下落一旦叫她们发现,定有无数老丈人和大小舅子尾随而至,寻我麻烦。一人一口唾沫,也得把我淹死,我还不如失踪呢。”
许清浊哭笑不得,暗想:“你究竟有多少情人?”马恒之叹道:“哎,哎。小香儿将我的胡须都剃了,以后我在江湖上露面,免不得又要给许多人认出来,烦得很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