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媪扶着刘大郎的手颤巍巍下了马车,一脸震惊地望着眼前富贵豪奢的谢府宅邸,却又不敢多话,二人怯生生跟着接他们来的仆从进了府去,每一步都小心谨慎,不敢有半点行差踏错,心里忐忑不安着,究竟这些贵人为何会让自己二人进府里来,难道是那姑子使来的人?
直到看到孟洛的时候,刘媪登时放下心来,只见她一身郎君的打扮,一身青碧色素织细葛大袖衫袍,乌黑的长发以竹簪束作简单的髻,素淡的打扮更显得她面如冠玉,眉目出尘,不同于她女子装扮时绝美的容光,此时的她恍若男子的俊美之中又隐隐有女子的妩媚,更是叫人移不开眼去。
“是……姑子!”刘媪喜极而泣,自那日孟洛从院子里不告而别,便再不曾见过,只是使过人来知会了一声,却说是去了谢府,别不曾有音讯,叫她很是担忧。
她与身后的刘大郎向着孟洛就要拜下去,被孟洛大步上前扶住了,一别这些时日,孟洛对这位收留过自己救过自己的老妇人也是十分挂念,想不到再见之时已是大难当前,不禁有几分哽咽地道:“媪,不必如此,快快请起。”
刘媪起身抹了把泪,唤过身后憨憨立着低着头搓手的儿子刘大郎:“快,快来给姑子见礼。”
刘大郎依言上前来给孟洛作礼,只是对上孟洛这等容貌气质高华的人,却是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讷讷不成言,连眼也不敢抬一下。
刘媪皱眉低声呵斥道:“不成器的东西,见了姑子连话也不会说。”这才抬头笑着与孟洛道:“姑子莫怪,他自来嘴笨,不会说话,干活倒还算利索,会驾车还会些粗浅的功夫,姑子只管吩咐他就是了。”
这一回谢府的人去时,就吩咐他们收拾好衣物进府,想来是姑子要留了他们在身边伺候了,自然是要更为尽心,这兵荒马乱的时候能够到这样的贵府里至少性命是不难保住了,远比他们母子二人仓皇逃难要好的多。
孟洛笑了笑,轻声道:“日后恐怕就要留媪与大郎在我身边了,阿洛必然不敢亏待二位的。”
她的确是打算留了刘媪与刘大郎在自己身边,一来也能保护他们,二来她身边没有可信之人,若是行事终究是不便。谢凡并不拿她当侍婢,甚至将她作为门客一般留在府里,还与了她一处小院落,如此她便能将刘媪与刘大郎留下了。
“……姑子是不知道,现在城外已是乱作一团了,四下的城门都已经封上了,不让流民进城,也不让城里的人出去,现在北城门外已经乱作一团,若不是姑子使了人用谢府的马车出城接了我们进来,只怕现在也是堵在城外无法进来呢!”刘媪絮絮地说着,心有余悸地舒了一口气,若不是自己当初凑巧救下这位姑子,只怕现在已经死在流民之中。
她说的无心,孟洛却是听得一惊,忙问道:“城门被封闭了?不让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