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越儿抱着匣子,跟在朱钰身后出了殿门。
元贵妃站在宫窗下,隔了天青色窗纱向外望去,目光一直跟随在自己儿子身后的少女身上。
苏嬷嬷在身侧,也随之看向窗外。
“....娘娘,您看那嘉阳郡主是否真的失忆了?”
窗外阳光晴媚,透过天青色窗纱照进殿内,元贵妃唇边浅淡的笑意,在一片朦胧的光影里,看不真切。
“真也好,假也罢,又有何分别呢?”
苏嬷嬷叹了一声。
“可是殿下似乎已经对她.....”
元贵妃收回目光,拿起身边桌案上的那本佛经,玉手轻柔的摩挲着已经泛黄的封纸。
苏嬷嬷听见她轻低笑了一声,喃喃自问:“顾氏女.....难道真是我们母子天生的宿敌?”
*
朱钰带着唐越儿往昭阳宫去。
朱钰不想去,但是唐越儿跟在身后,有她在,他似乎不得不去。
而唐越儿实则也不想去,却以为朱钰必须要去,所以她要陪同。
二人各怀心思,一路无言。
待进了昭阳宫,朱钰的神色就格外冷淡起来,清俊眉目间凝起一层霜色,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其实唐越儿也不自在....这是她第一次来昭阳宫呢。
宫女们迎进去,顾皇后正在殿内抄写佛经。
见朱钰与唐越儿进来,搁了笔,笑盈盈道:“坐吧,快坐。”
朱钰也不客气,行了一礼,自往一旁铺着缕金丝缎软垫的椅子上坐了。
这是唐越儿第二次见到顾明茵的姑母,顾皇后。
她总是这样一脸笑容的模样,给人一种可以随时与她交心亲近的感觉,实则那心中城府,和久居上位,掌杀伐权柄的威严之气,早已在她的眉目间显露无遗。
唐越儿对顾皇后,说不出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算不得亲近,也算不得讨厌。
毕竟顾皇后对顾明茵是真心疼爱,无所掺假的。
顾皇后牵了唐越儿的手在身边坐下,细观瞧她一番,含笑问:“这些日子可还好?”
唐越儿点头,也勉强笑了笑。
“挺好的...姑母不必牵挂。”
顾皇后心知自己侄女曾被采花贼掳劫一事,但是她不会问,至少不会当着朱钰的面,来揭自己侄女的痛处。
又笑着对朱钰道,“钰儿可得对我这唯一的侄女儿好些,不许欺负她,不然我可不轻饶你。”
朱钰眉头轻挑,微微一笑。
唇角扬起,眼神里却殊无半分笑意。
“母后放心,我一堂堂男儿,怎会欺负一弱小女子,更况她已嫁我为妻,我自然会与她相敬如宾。”
顾皇后心中亦是通透,不再多言,又笑道:“那就好,你且先自己坐一坐,我与茵儿到内殿里说些妇人家的贴己话儿。”
说着,携了唐越儿的手来至内殿。
内殿无人,只顾皇后心腹的秦嬷嬷侍立在侧。
顾皇后牵着唐越儿的手坐下,低声笑问:“....可与定王圆房了不曾?”
唐越儿万没想到顾皇后一开口就会问出这样的话来。
愣了愣,赶紧摇头。
“那前些日子被贼人掳去...清白可还在?”顾皇后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唐越儿哭笑不得,“在呢,那贼人并未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