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越儿手里的筷子掉在了地上。
半晌,她才回过神儿来,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别开玩笑。”
“我并未与你玩笑,”朱钰看着她的眼睛,很认真的道,“我只想要嫡子嫡女,而你是我的王妃。”
唐越儿一下子跳了起来:“我让位,让位还不行吗?你让杨姑娘做你的王妃,让她给你生孩子!”
朱钰摇了摇头:“来不及了,你与我大婚之时便已入了皇室宗牒,谁都改变不了你的身份。”
说着,他放下手中的酒杯,站起身走向唐越儿,她本能地后退,他脚步不停,她继续退,他仍步步紧随。
直到她感觉到自己腿后触碰到了什么东西,不得不停下后退的脚步,扭头一瞧,是一张铺着织花毛绒毯的软榻。
也是奇怪,不过一张供人休息,平日里瞧着再寻常不过的软榻,此时看来,却格外的别有……意味。
唐越儿退无可退,索性站到了软榻上,正好和朱钰比肩,两人身量一样高。
朱钰唇边噙起一抹微笑,却显得非常的不怀好意:“原来你喜欢在这里?”他向软榻上看了一眼,“窄了点,不过应该也够用了。”
唐越儿几欲呕出一口血来。
自己可不是嘉阳郡主顾明茵,更不是定王妃,怎么可能和他………还跟他生孩子?
“你发什么疯?别乱来!”她不知该怎么劝阻眼前这个似乎已经失了理智的家伙,心里后悔得直骂娘。
好端端的,干嘛要作死,提什么生孩子?瞧瞧,引火烧身了不是?
朱钰仍是笑,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唐越儿,一边褪下了自己身上的长袍:“不冷……”他将手伸向她,“来,我帮你……”
唐越儿扯开嗓子“啊”的尖叫一声,拍开了朱钰的手,跳下软榻就跑。
却没逃脱,被朱钰伸长胳膊将她一把捞了回来,箍进了他的怀里,顺势还在她鬓边轻轻摸了一下。
唐越儿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仰起脸儿来对朱钰怒目相视。
“你能不能别这样?我不想和你生孩子!”
朱钰任由唐越儿将他狠狠瞪着,自神情暧昧,低低笑道:“你可还记得,你受伤之后住在书房,每晚与我同榻而眠,伤好之后还赖着不肯回曦园去,这会儿倒怎的不愿与我亲近了?”
唐越儿咬着牙道:“你也知道我那时有伤在身,可是今时已经不同往日了!”
她气得不行,心道,生孩子和照顾伤患能一样吗?我在书房与你同榻而眠的时候,你就跟个和尚一样清心寡欲,未越雷池半步,我自然是不怕你,可是你此时满脑子想的都是生孩子,我疯了才会和你再睡到一起!
朱钰又笑了笑,伸手拨下唐越儿鬓边簪着的一朵水仙花,今日新开的,色泽盈白娇嫩,放到鼻间轻嗅,花香幽淡怡人,他却不大高兴似的蹙了眉。
“如此说来,你是不想报恩了?方才还说什么如何报恩都由我这个恩人说了算,原来都是骗人的。”朱钰将那朵水仙花又簪上唐越儿鬓边,叹了叹,语气怅然,“你自己好好儿算一算,你到底欠了我多少人情债吧。”
唐越儿张了张嘴儿,想说什么,却只得哑口无言。
朱钰摇了摇头:“太多了,算不清,是不是?”
唐越儿泄气似的撇了撇嘴。
细想想,眼前这人确实帮了她很多,虽然不至于真的算不清,不过桩桩件件人情债,她却是真的还不起。
而且这人一不缺钱,二不缺人,简直是什么都不缺,就缺个孩子。
自己那些人情债可不好还…唐越儿心灰意冷的想,难道自己真的只有以身相许才能抵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