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婶慢悠悠抬起头,说:“我姓鲍,你叫我宛琴姐就可以了。”
明月那叫一个吃惊,她问了好久老婶的名字都不得知,老婶却突然主动告诉了她。果然是老婶的行事风格,一惊一乍的,处处是惊吓。
她不再让人叫她老婶,说明她已经放下那个叫什么叔的,过自己的生活了。
明月正想发话,就见有人在外面说:“鲍姐姐在吗?葛神医送东西来了。”
老婶,哦不,鲍宛琴的双颊浮起两朵红云,扭捏地说:“就放桌子上吧。”
宫女走后,明月迫不及待地问:“葛神医是谁?”
“葛神医是皇上抬举他,给他的封号,其实他就是一个练丹的。”
老婶一向看不起练丹药的,认为那是坑蒙拐骗的营生,可看她与葛神医,关系分明很不一般。
明月凑近她,从她手中夺过书本:“别装了,我知道你不喜欢看书,快说说,你和他是怎么一回事。”
鲍宛琴的表情很不自然,女汉子也有害羞的时候。
“他叫葛增,医术很高明,只比我差了一点点。他喜好游历四方,他也辞去了医官,明日就出宫。”
“原来你们……”明月不知说什么好了,这鲍宛琴,明明就是和他好上了。
“够迅速,他怎么样,帅不帅?”
鲍宛琴受不了明月探寻的目光,推开她,来到方桌前,打开宫女送来的包袱。
里面是一身平常的女装,一看就是葛增专门为老婶准备的出宫穿的常服。
“他还行,”鲍宛琴谦虚道:“勉强能入我的眼,至少很听我的话。”
“他能让一个历经沧桑未老先衰的大婶变回少女心,我看是他把你收拾得服服帖帖才对,他一定很有魅力,敢不敢让我见见他?”明月打趣道。
老婶拿衣服在身前比划了一下,脸红了,嘟囔道:“倒挺合适,他是怎么知道我穿多大尺寸的。”
“你们出宫,皇上怎么舍得放行?”明月想起来一个重要的问题。
“皇上素来不重视宫女,我走或留跟他有什么关系。至于葛增,他是哄得皇上十分信赖他,不过雪贵妃一死,皇上伤心加愤怒,人颓废了许多,朝政大部分交给了太子打理,太子不喜欢丹药师,遣散了不少,葛增虽因为深得皇上喜爱不在遣散的范围内,但他主动向太子辞官,太子爽快地应允了。”
原来现在是太子当政,不用说,皇后的位置固如泰山,任谁都撼动不了。明月依稀记得历史上的记载,太子把持朝政后不久,皇帝就驾崩了,宫廷爆发了残酷九王夺嫡,尸蜉遍野,血流成河。
鲍宛琴见明月发呆愣神,拿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想什么呢,我明天就要走了,你就没别的话要对我说。”
明月想的入神,失言道:“走了好,都城不是久留之地。”
刚说出口觉得不妥,见老婶用幽怨的眼神瞪她,急忙添言说:“我是说你喜欢自由自在,都城对你来说可不就是牢笼一般,宛琴姐你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我由衷地为你高兴,我祝你们举案齐眉、琴瑟和鸣。”
老婶的白眼,这才翻了回去。
“什么归什么,是他赖着非要和我一起出宫的,我正好缺个扛家伙的跟班,暂时选他喽。”鲍宛琴死鸭子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