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当一个人处于一个陌生环境里的时候,当这个陌生的环境表达出接纳他的善意的时候,这个人融入新环境的速度是惊人的。
辽国的权贵们迅速接纳了木子,并表现出了令人瞠目结舌的豪爽,好马,好刀,健壮的奴隶,年轻漂亮的女人,都是权贵们表达豪爽的常用手段。
萧惠给了他一块草场,具体多大木子不知道,因为契丹人不按亩计算面积,萧惠说的是快马跑半天。
看上去木子好像已经完全适应了新生活,干干净净的一个人成了巨大的优势,所有人都对他释放出善意,因为光棍一条的木子没有一点对别人造成威胁的资本。
一个有趣的年轻人,跟自己又没有利益冲突,为什么不和他做朋友?这就是契丹人的想法。
当然了,权贵们之所以对木子如此豪爽,除了木都头本身的名声,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皇帝和皇后的态度。
耶律洪基和萧观音多了一个新朋友,是的,朋友。
朋友这个词对皇帝来说很奢侈,皇帝是注定要孤独的,因为他坐的位置太高,高到要俯视天下所有人,如果有人离他的位置足够近,皇帝就要把人弄下去。
皇帝的权威是神圣不容侵犯的,即使是亲叔叔甚至亲儿子都不行,因为这个位子骨肉相残的事很常见。
但皇帝毕竟不是真正的神,他也有七情六欲,也有孤独和烦恼,所以他也需要朋友。
耶律洪基和萧惠在小声商量事情的时候,木子在旁边的毡子上睡得流口水,萧观音亲自把薄被子给他盖上。
每天下午他都要睡一会儿,耶律洪基等人已经习以为常了。
萧惠忍不住看了一眼睡姿不雅的木都头,皱眉道:“太不像话了!”。
在皇帝面前呼呼大睡,皇后给盖被子,确实是太不像话了。
耶律洪基打了个哈欠,摆摆手道:“惠叔小点声,别扰人清梦”。
萧惠当然不是对木子不满,他在表达作为臣子的态度,有人对他的皇帝不够恭敬,他必须要维护皇帝的尊严,皇帝可以不在意,臣子不能不在意。
辽国不禁止后宫干政,所以萧观音不需要回避,其实作为文艺青年,她对政事根本就没有什么兴趣,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完全是因为萧惠和木子也在。
耶律洪基指着那个蜷成一团的人笑道:“这厮当初还口口声声的要去军司,就这惫懒性子,朕可不放心把军司交给他”。
萧观音也笑着答道:“去什么军司,就让木子跟着你吧,你也有个人作伴”。
耶律洪基点点头,都是借口罢了,关键的问题是很短的时间里,他已经习惯有这么一个人了。
他明显能感觉到木子并没拿他当高高在上的皇帝,也没拿萧观音当皇后,虽然在人前对他两口子也足够尊重,但私人场合立刻就原形毕露了。
木子心血来潮教萧观音做了几样小菜,然后三个人坐在一起喝酒聊天,从大宋海南聊到大辽极北,从倭国又说到极西,从四季变换又说到日月星辰。
耶律洪基两口子对木子似乎无所不知的知识目瞪口呆,别的地方他不知道,但极北之地他是知道一些的,木子说得并没差错。
木子背对着耶律洪基道:“快快,给我挠两下”。
洪基有点发愣,:“你说什么?”。
木子不耐烦的催促道:“背痒痒,给我挠挠,我是残废不方便嘛,你不给我挠,我让你媳妇儿给我挠?”。
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萧观音五指弯曲的伸出手,故意做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耶律洪基瞪了她一眼,无奈的伸出手去,萧观音在旁边捂着嘴巴笑。
大辽皇帝陛下平生第一次给人挠痒痒,木子边扭着身子找焦点边嫌弃,:“比清清挠的差远了,清清总能挠到我最痒的地方”,一句话说出口,木子沉默了,耶律洪基和萧观音也一阵沉默。
耶律洪基干咳了一声,揶揄道:“明明不舍得清清,还非要装出一副洒脱模样来送人家走,现在后悔了?”。
木子点点头,承认道:“后悔了,木子和清清终究要在一起的”。
萧观音劝道:“我那萧萍儿妹妹也是好性子,有闲不妨见一见吧”。
木子苦笑道:“还是算了,十四岁的小姑娘,嫁我这个二十多的残废不合适”。
萧惠说起过这事儿,木子当场就拒绝了,十四岁,他对未成年少女真心下不去手。
耶律洪基道:“你舍不得我就让惠叔去南朝讨人,让他们把清清送回来”。
就是这么狂,大辽有这实力,要一个女人根本就不算个事儿。
木子摇摇头道:“过段时间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