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天的死了三十多个人,算得上惊天大案了,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怎么回事,后来府尹大人亲自请示了陛下,案子就这么压下来了。
四海帮都是道上混的,被人灭了也没人说什么,各大粮店掌柜的家人也知道自己有把柄,事情闹大了没好处,所以也没人吱声儿,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现在不行了,一个四川来的吴来加上个愣头青孙推官,把案子又翻出来了。
府尹大人听到动静,亲自过来劝他别冲动,孙大人义愤填膺的说道:“粮商和四海帮要对木氏粮店下手,自有朝廷律法惩处,再说他们并未动手,没动手就是良民,木氏的人枉顾朝廷法度,光天化日之下杀人行凶,罪不容恕,孙某自幼熟读圣人之书,不能任由魑魅魍魉横行……”。
府尹大人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拱拱手走了,有种人你没法跟他解释,事有轻重缓急,世间哪有绝对的正义?大宋上下因为木子和木氏争吵不休,你这时候动木氏,真是不知怎么评价……
孙推官义正言辞的要严明律法,府尹大人根本没法阻止,只能任由他胡闹,爱咋咋地吧,捅出事来也是他自己顶着。
衙役们都是地头蛇,深深知道这里面的轻重,但身为官差,不是你不想就能不做的,被逼无奈的衙役问推官,“大人,抓谁?”。
孙推官犯了难,抓谁?全世界都知道木子不在家,难道去牛家村随便抓个佣人?堂堂开封府推官,丢人吗?
琢磨半天,咬牙道:“事有因由,此事因粮店而起,抓木氏粮店的掌柜来仔细审问,查明事情前因后果”。
衙役们硬着头皮去了,一个个暗自嘀咕:抓粮店掌柜?你特么知道粮店掌柜是谁吗?那是木爷的相好,崔三娘崔掌柜,跟大长公主殿下那也是常走动的,你抓她?
他们做好了被轰出来的准备,却没想到事情顺利的出乎想象,崔三娘静静听衙役们说了事情原委,打发店里的人先各自回家等着,自己乖乖跟衙役去了开封府。
木氏粮店的大门上按规矩贴了封条,掌柜被带走了,东京城里炸了锅。
崔三娘前脚进了开封府,张庆后脚就来了,于私,木子一口一个三哥叫了这么长时间,他不在家,崔三娘被抓进来了,更别说崔三娘本来就是张庆送给木子的,他必须要出面。
于公更不用说了,崔三娘也是木氏掌柜,张庆可是东京五个管事之一,两家合作愉快,这合作伙伴出了事,你是不是要关心一下?
这里还有一层关系,当初开店的时候用了张家的地方,木子答应粮店供应张府吃粮抵房租,虽然后来粮店交给崔三娘做了,可给张府送粮可一直没断,这事儿老鸨子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乐此不疲的一直做得很认真。
结果很不理想,府尹大人亲自接待了张公子,然后很客气的把他送了出来,府尹大人并没护犊子,虽然没明说,但也暗示的很清楚了,事情就是孙推官一个人干的,自己管不了他。
张庆跑到商会一说,曹家和高家的人出面了,结果更糟,府尹大人避嫌没见,孙推官让人带话:文武殊途,不见也罢!
一下把东京城镇住了,孙大人果然有文人风骨,国公和皇后的面子都不给,真牛!
随后开封府的衙役传出一个消息,再次让东京百姓大开眼界,木氏粮店的东家并不是木都头,所有的房契财物等全在崔三娘名下,除了门口那块牌子跟木都头有点牵扯,剩下的所有财产全是崔三娘的,而崔三娘自己则是开封府落籍的良人。
京城轰动了,这真是特么的意外收获,看热闹还有惊喜,四间大铺子两座大仓房,金银无数,这么大的买卖都是个妓女老鸨子出身的女人的,感情木爷出钱出人出力的就是白帮忙,都是给相好的弄的买卖。
这可不是小买卖,只要不傻的都能看得出木氏粮店的买卖有多挣钱,这也不是一两天,这是每一天都挣钱的长久买卖啊。
这是相好的吗?给亲闺女这么大方的也不多吧?
很快又有一个消息传出来,牛家村的乡亲种了木爷的地,地租两成,请注意,当初定的时候木爷说的是灾年就再减点儿,至于减多少没说,反正今年的地租还没收呢。
京城周围的苦哈哈当场就炸了,两成,还没收……这特么都快立冬了还没交夏租,你们是不是打算明年一块儿交?有这样的吗?两成地租你们好意思拖着吗?木爷不在家你们就不交租了?
舆论有点跑偏了,吃瓜群众们本来是看法制节目呢,突然变成谈论木都头仗义疏财了。
无论是皇宫的宦官宫女还是看城门的,无论是乡民还是大街摆摊的,凡是跟木都头能扯得上关系的,都异口同声的说木爷确实仁义大方,这个没得说。
当很多人说某人是好人,跟他毫无瓜葛的人也会随之夸他是好人,最后所有人都会说他是好人。
反过来当然也一样,都说你是坏人,你当然就是坏人,这就是三人成虎这个典故的含义,也形象的阐述了人言可畏这个真理。
木子长年累月发神经一样的送钱,终于有了点回报,至少人傻钱多这一点是没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