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岳青遵命。她其实不太明白为什么要这么麻烦,自己又不是什么通缉在逃犯,干嘛要隐瞒身份,再说她也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不过既然傅洛恒这样说了,那她听从安排就是了。自己不懂的,就更要听从别人的意见,想来这傅洛恒也不会害她。
此时夜深人静,营帐里只有她和傅洛恒两个人,岳青突然生出一股冲动,开口问道:“将军,您为什么留下我?我留在这好像也帮不上什么忙,况且我……”
不待她说完,傅洛恒便抬手打断她的话。他看着她,清楚地看见她清澈的眼睛,浮现出疑惑和不安的情绪。他当然了解这个孩子在疑惑什么,不安什么。她莫名其妙被留在这军营之中,跟她原本的生活风马牛不相及,她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原来是被他和曾若虚合起来套路了。任何人在陌生的环境中,面对陌生的人和事,难免会有不安。
这个孩子还年轻,若想担当大用,还要多加锤炼。
岳青确实有疑惑,她也确实不知道自己原来是被算计了的。但她疑惑的是傅洛恒到底看上她什么了,居然愿意将她这个来路不明的陌生可疑人物留在军中,似乎还有要委以重任的打算。她自问自己除了会点功夫之外,没有什么特殊的才能,若非要说有,恐怕就是脑海中超出时代的现代人思想了。可这,这世上绝对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岳青也确实不安,可她的不安,不是对陌生环境的不适合恐惧,而是处于一种礼貌性的歉疚。所谓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自己整天在这军营中好吃好喝混日子,什么正事都没干,什么忙都帮不上,难免会有些心虚难安。
尤其是看见那些上阵杀敌在生死一线上徘徊的将士们,都只喝着淡而无味的清粥就着难以下咽的咸菜,自己每天却还能吃上香甜的白面馒头,没来由的惭愧起来。
“曾先生临走之前将你托付于我,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何交往,是何关系,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就安心住下吧。若你实在觉得过意不去,倒不如看看有什么可做的,能做的,毕竟你也是大夏的子民,国之不存,民将焉附?”傅洛恒苦口婆心,看似安慰实则旁敲侧击地激励了岳青一阵,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回去休息,好好想想自己到底该怎么做。
岳青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属于这个世界,更不觉得自己属于这世界的哪一个国家,她只当自己是个过客,是个旁观者,然而,她真的能够置身事外吗?今夜听了傅洛恒这一番话后,她开始思考一个她过去从未考虑过的问题:她到底算不算这个世界的人?她到底是不是南夏人?如果是,那她该做些什么才配得上自己这个新身份?如果不是,那她对这世界来说又算什么呢?
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她太弱小,能力有限,什么都顾不上考虑,只想活下去。可现在,她已经不是那个忍饥挨饿、乞讨要饭的小乞丐了,她有资格去想,也有能力去实现。
当然,想要回到现代什么的,应该是没可能了。既然回不去,那么对于这个时代,她真的要一直旁观下去吗?
过去的早已是沧海桑田,可梦而不可及,重要的是活在当下,而当下就是现在,就是这个给予她新生的世界,这个等待她去开发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