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覆水难收,盛姝被一阵屈辱的念头所淹没,委屈憋闷得越发难过。
她一言不发的咬着下唇,倔强地从他怀中挣脱起身。
随手扯过一条榻上叠放的丝帛披巾,替换二人共盖的薄毯裹住自己。
披巾不算太大,只勉强能够蔽体,上至胸口之上,下却还不及双膝。
盛姝冷然越过燕北骁,光脚踩在地面上。
“姝姝,你要去哪?别走!”
燕北骁慌乱从身后抱住她,带着几分恳求意味。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也就只有明天一天了,他只想要阻止她离开自己的身边……
“放手!”
“姝姝……”
盛姝面色越发的冷冽冰寒,“我让你放手!”
“姝姝,求你了,不要离开我!我受够了那样蚀骨的寂寞,更害怕每一个深夜里的孤独,我真的再也无法忍受失去你了!”
燕北骁不仅不放,甚至还更紧了紧手臂,将头靠在她肩上,恨不得将她融入怀中,再也不分开了。
“那就留下我的尸首好了。”
盛姝的话无疑刺激到了他,燕北骁莫名地害怕,慌忙松开了手,急切地恳求。
“姝姝,别这样好吗?今日是我错了好不好?姝姝……”
盛姝毫无停留,只向门外走去。
燕北骁在她身后高声挽留,“姝姝!若非那晚你对我那般主动迎合,又柔情蜜意……我也断然不会自以为是如此对你!我只是太爱你了……姝姝……”
一如既往,毫无作用。
夜深几许,盛姝再进了汤池,将整个身子都浸泡在水中,随后缓缓下沉,将头也没入而下。
她从未想过,有一日居然会跟燕北骁走到如此地步。
此刻快要窒息的感觉更让她清醒,她恐惧却也生出了些许心如死灰之感。
“姝姝,不要!”
燕北骁将她从水中捞起,疼惜地贴在怀中,双手不可抑制的微微颤抖着。
“姝姝,不要这样,算孤求你了……以后你说什么孤都答应,你想离开王宫,孤便随时都可以送你走,你要什么孤都给你!
你还有阿辞不是吗?阿辞他绝不能没有娘亲,孤只求你好好活下去!算孤替阿辞求你了好不好?”
盛姝变得异常平静,或许自认为已经麻木。
“你不配替他求我。”
燕北骁眸色黯然,却异常温和平顺,“你怎么说都好,孤都可以接受……”
“我要喝避子汤。”
“好!孤马上吩咐人去准备,夜里凉了,孤先带你进去换身干净衣物好吗?”
盛姝微抬眸蹙眉,燕北骁立时急切解释。
“孤保证只会守在外面,绝无其他意图!”
盛姝见多了他的反复多变,可此时这煞白的面色,和发红又湿润的眼眶,却又似是多添了几分可信度。
随后,她顺利喝下避子汤,借着更衣的由头将燕北骁关在门外。
一整夜,盛姝都未再跨出这扇门,而燕北骁,一身湿衣也守她至天明。
清晨,盛姝推开门,恍然间只见燕北骁正如曾经在外守夜的她。
还是昨夜那身素白里衣,此时已然被体温风干,正蜷缩着身子抱着双臂坐靠在墙壁边。
盛姝默默从他身旁走过,再回来时却手中多了一个木盆,面无表情双手突然扬了出去。
哗啦一声,整盆水尽数浇在燕北骁身上,将他从梦中激醒。
燕北骁惊而起身,霎时脸色大变。
盛姝轻蔑冷笑,“怎么?不过是一盆水罢了,就将你虚伪的面具又撕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