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安独自坐在院子里,已经有一会儿没说话了。平日里,赵二石没完没了的给她找事儿,自己烦的要命,这会儿,赵二石待在新宅子里养病,自己心里却烦躁郁闷,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赵二石遇到了这么大的事儿,拿赵二石的话说,就是他遭了大罪,自己却只顾着在家享福,不肯去伺候他,等他病好了,还不知道要怎么作妖呢!
再加上,他跟前有个居心叵测的山云雀,这会儿,定是在二石跟前献殷勤呢!这山云雀的心思很好猜,不过是父兄不见了踪影,自己带着个年幼的兄弟,想在这荒年里找个依靠而已。她看着二石手里有余粮,身边又没个女人照应,跟她又是患难的交情,才动了些心思。
而二石呢,对山云雀的态度也是有些微妙,按理说,三凤的事,山云雀必定是没少掺和,从撺掇三凤对魏家小子有了淑女之思、到后来由着三凤拿家里的粮食接济魏家,到现在对魏家来抢新宅子的粮食袖手旁观,处处都有她的身影,可二石那么个会算计死心眼的人竟对此视若无睹。这次也是,二石虽然被气病了,却远没有那次被二凤卖了家里的粮食那般气愤,这次的病装的成分多些,之后,对三凤的处罚也是不痛不痒的,为什么呢?
青安不愿承认,可她心里再明白不过,赵二石对山云雀如此宽和纵容,怕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在他心中,山云雀已经有了些分量,那是一个他不愿不肯伤害的人。
青安突然有些意兴阑珊,赵二石不让她去新宅子照顾他,究竟是怎么想的,真是为了不想暴露出她和小宅子里的粮食,还是,不想她跟山云雀见面。要是后者的话,他究竟是在意谁的感受?还是想保护谁?
自己终将离开,快则三四年,慢则七八年,这跟历练无关,几年后,自己的容颜不变,就算是深居简出,只怕是身边的家人也会起疑的。想来,自己做人真是失败,就算是一生的恩爱难留,仅求的几年纯粹的依恋依旧掺和了砂砾,磨砺着自己初初萌芽娇嫩青翠的情感无处着落。
夜风徐徐,青安不知不觉竟呆坐了一整日,就如同前世被离弃后的无数夜晚,就如同与亲生子疏远后孤寂凄冷的日子,一日复一日,等不来的关爱、等不来的期盼。
就算是前夫临死前传来的苦苦哀求,强撑着一口气想要见自己最后一面又怎样?自己一生的孤苦是谁的错,曾经全心全意付出的爱恋被蓦然叫停,被逼迫让出妻位远走他乡是谁的错?临终的忏悔死后的同眠就能补偿了吗?
相见不如不见,相对无言的状况自己经历的还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