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二石这一病就是大半个月,新宅子里的一大家人连口吃的都没有,就这么饿着,直到赵大妮儿给送来了一斗玉米面,家里才算是重新开火。
“你娘得了信儿?”赵二石心里不大舒坦,这自己吐血的事儿肯定是传开了,青氏得了信儿不立马跑过来伺候他,分明是不在意他。
“爹,我娘得了信儿急的不行,想要过来又怕你生气,直催我过来看看,你说过,我娘那个小宅子是咱这一家子的退路,我娘再着急也不敢冒然跑来,怕坏了爹的大事。”
“说什么坏了我的大事,怕是懒得伺候我吧,我就知道,她嫌弃我事多呢,上次我病了她就不肯好好地伺候我呢。罢了,你回去给她带个口信,就说是我说了,我好着呢,让她老实的待在家里,莫要出门,看好我的宅子,要是粮食没了,这一大家在都得喝西北风去!”
“哎,我记下了,爹爹要是再无吩咐,我就回了,我娘还不知急成什么样呢?”大妮儿看着二石的脸色小心的问道。
“嗯,回吧,告诉你娘莫要多想,我过几日就回去了!”赵二石摆摆手让大妮儿回去了。
夜深了,赵二石白日里睡多了,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狡兔三窟、狡兔三窟,自己也算得上是个能人了!在这荒年里,人人挨饿吃不上饭苦挨日子时,自己藏了粮食,还趁机赚了银子,一心是只等这荒年过去了,就要体体面面的置办些良田,雇佣帮工种地,让家里的丫头小子吃好的穿好的,还要让青安觉得自家的日子比跟她那个死鬼男人在赵家老宅的日子还要富足。
不是我赵二石轻狂,就村里赵老汉家哪能算得上富户?把几个房头的儿子都撵出去,田地只在大房手里纂着,就觉得自家的田地多,算是地主了?呸,也不看看他们一家人整日里吃糠咽菜的,几个儿孙都是穿破衣、睡冷炕,娶丑妻、当牛马,哪家地主过这种日子的?
村里的老人都说,大旱三年、大旱三年的,要是这么说,怕是明年还是个荒年!自己这两年偷摸攒了些粮食,村里的宅子、县城里的新宅子、青安的小宅子和现在谢大郎和大妮儿住的赁来的宅子,都有明暗地窖,都藏着粮食呢。
只是村里宅子的粮食被二凤弄走了,二凤也嫁了,算了,陪嫁就陪嫁吧,自己也算是跟她父女一场,再恨再怨又能怎么样呢?到底是自己的骨肉,她过得好自己也少操一份心。如今,这新宅子的粮食又被三凤给端窝了,现在,新宅子就剩下一石室的粮食,还不够一家子吃上一冬的。家里柴房预备过冬的干柴也被魏家搬干净了,等自己病好了,还得出门换些干柴回来才好过冬,回头换来的干柴还是放到青安的小宅子里吧,自己这新宅子跟魏家比邻,家里有什么东西都瞒不住魏家的眼睛,要是,那一大家子不要脸面来抢,看在三凤的面子上,也不能把他家送去见官,谁让自己养了个有情有义的好闺女呢,这口气,捏着鼻子也得咽下去。
之前,给三凤置办的嫁妆因为放在正屋里,魏家倒是没敢撬锁,三凤也算是嫁出去了,这嫁妆就当了吧,现在,也就当铺能换些粮食了,可惜了好衣裳好被褥,还都是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