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里断粮两天后，姚老憨决定把埋在地里的麦子挖出来，趁着要过年了，家家户户都想弄点麦粉包饺子的机会，进城里换点粗粮。

姚老憨费力的刨开了屋里的大坑，老两口傻眼了，缸里就剩下小半缸的麦子了，家里的粮食再次被盗了。

家里出了内鬼，姚老憨两口子眼珠子都红了。上次，老三媳妇青安闹离婚时，家里就丢过一回粮食，那可真是一粒不剩啊。一家人都以为是青安偷的，那时，姚老憨两口子身上还背着杀人的名声，手里又没有证据，这事儿就这么算了。这次，明明青安住在村口，本人又是从来不进村子的，自己家里的粮食还是埋在屋里的地里，她就是再神通广大也碰不到家里的粮食，可粮食还是丢了！

姚老憨家关上院门，开始挨屋子搜查，姚桃生在征粮队时发的铁钎子也拿了出来，老婆子搜查柜子箱子，姚老憨满屋子的往地上插钎子，一步一个坑，一步一个洞。火炕灶头都拆了，他就不信粮食能飞到天上去？

一大家子站在院子里，由着老两口搜查屋子。姚老大气定神闲的蹲在屋檐下，他正是壮年，他挖的深坑可不是姚老憨能比的，这铁钎子就算是插到头了，也就能将将的碰到缸沿，什么也查不出来。

姚老憨两口子折腾到天黑，一颗粮食也没找到。气的把一大家子拘在一起，挨个审问。

“爹，这还用审吗？一家人一个锅里吃饭，你看看大哥的几个孩子什么身板，再看看我的几个孩子什么身板，粮食谁偷了不是一目了然了。”姚老二看着姚老大呲牙咧嘴的笑着说。

姚老大媳妇马上跳了起来，指着姚老二大骂道：“老二，哥哥嫂子没对不起你的地方吧！你咋就能睁眼说瞎话呢？你这是在给爹下蛆呢，还用看吗？一家人都是面黄肌瘦的饿死鬼样儿，哪里就不一样了？”

姚老憨和姚老娘的目光落在几个孙子孙女身上。孙女就不说了，一个个都是皮包骨的，家里的吃食轮不到她们，孙子就不一样了，老二家的姚冬生和老大家的姚果生相差一岁，今年都是五六岁的年纪，可姚果生明显要比姚冬生结实些，莫非，这粮食是老大家偷的？

“爹，你再看看桃生，一天就喝半碗菜汤，这身子骨养的不错啊！”

姚老娘立刻看向这个不咋出屋的大孙子，面皮养白了身子骨也恢复了，不再是一阵风就能吹跑的干枯样儿了，这要是不吃饭就能养成这样，姚老娘把自己的脑袋摘下来当凳子坐，老大一家这是拿自己当傻子糊弄呢！

姚老大看着爹娘的眼神，心里也咯噔一下，这老二的眼睛也太毒了，这么个要命的关键时候踩了自己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