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睿知道我有一个故人与匡堰相似,但我跟宁然的过往,他不知道,也不好问。战事还未结束,只好让我先行一步,送匡堰回王城。
等处理完战事,他再和承翼一起,随大军回去。
临行前,
“堰,如有下世,我们还是兄弟。”承睿带着大军亲自为匡堰送行,一杯酒到下地,承睿摔掉手中的酒杯,强忍住眼眶的泪,看着匡堰高喊:“送堰将军回家!”他是帝王,帝王非国丧不能落泪,哪怕是自己最好的东兄弟,也不能为他掉一滴泪。
“堰将军,一路好走。”身后,无数的兵将将手中的长枪用力敲向地面,齐刷刷的单膝跪地。
我拿出当初宁然丢给我的平安扣,戴在了匡堰脖子上:“傻子,下辈子,别再遇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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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将军府门前,看着那映入眼帘的白,我的心里一阵刺痛。
“宁,”我叹了口气,伸手摸上匡堰的棺柩,扭头看着腐烂已经蔓延到脖子上的匡堰:“匡堰,我们到家了。”天气这么冷了,还是拦不住尸体腐烂的速度,我一开始还庆幸,位界之人的身体不会消散,如今看来,这还不如消散了呢。
“夫人。”阿若带着一众家奴,远远的赶过来。匡堰殉国的消息,早些天就传到了王城,阿若这本就娇弱的身子,如今更是羸弱了。
“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他。”我松开手,棺柩被抬入将军府。
“不怪夫人,堰一生保家卫国,最大的愿望就是战死沙场,能为家国而死,他也算如愿了。”跟着棺柩进入灵堂,阿若已经哭成个泪人了:“夫人一路辛苦,但阿若,还想留夫人一晚,明日,送送他。”
“好。”
按着规矩,出灵前,妻女都该陪在逝者身边的,只是匡堰还没有孩子,就只有阿若陪在他身边,但这样也好,匡堰那么喜欢阿若,有她陪着,就算走也是开心的。
只是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外面的嘈杂声和哭泣声吵醒。
“亓。”我揉着眼睛坐起来,这不是还没到送灵的时候吗?闹什么啊:“外面怎么了?”
余和泽亓从屋外走进来,扶着我下床:“阿若死了。自尽在了匡堰的棺柩里。”
“嗡——”我楞楞的看着余和泽亓,从他眼中得到再三的确认,甩开余和泽亓冲到了灵堂。
“玲霜夫人。”
一路上,所有人不敢看我衣衫不整的慌乱模样,慌忙的跪在路边不敢抬头。我穿的只是一身很常见的睡袍,只是对于这个年代的人,这种衣服是穿不出门的。
“夫人。”灵堂前,一双老人对坐在棺柩旁,泣不成声。
我走到棺柩旁,颤着手摸上阿若的脸颊,阿若换上了当日的婚服,侧身躺在匡堰的身边,挽着匡堰的手臂,靠在匡堰的肩头,眼角的泪早已流干,眉目带笑。
余和泽亓追上来,为我披上一件棉蓬,想安慰我却不知该怎么开口。
“合葬吧。”她是他的结发妻子,自然不愿他孤身上路。只是我昨天,怎么没看出她存了这心思。
“夫人,堰儿的遗体不能再挪了,只是,那诵经布上的经文.....”一旁的老翁安抚好身边的夫人,起身向我行礼。
匡堰的尸身已经腐烂,还伴随着恶臭,换到这副棺柩里都已是勉强,否则也不至于这么赶着下葬。阿若已经死了,自然是要与匡堰合葬的,只是那经文,不是为夫妻写的,现在换,也来不及了。
我看了眼阿若已经盖在自己和匡堰身上的诵经布,伸手把它拿了出来:“他们新婚的被褥呢?”阿若穿着婚服入馆,就是要告诉所有人,哪怕匡堰死了,她也要追去幽界嫁她。
“去拿。”老翁看了眼身后的小厮。小厮快步的将被子抱过来递给我。
我把手里的诵经布递给余和泽亓,接过小厮手里的大红喜被,摊开在旁边的棺盖上,看着那被面上绣着精致的龙凤呈祥的图案,把被面翻了个过,划破自己的手指。
“玲霜!”
“没事。”我用拇指挤着指尖的血,慢慢在在上面写下祝福文字。好在里衬是白色的,不会影响我写下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