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握手一长叹,泪为生别滋。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之前游历时,有一个特殊的国家,那里的人成婚,除了羁绊,还有一种特殊的仪式,就是结发,跟这里一样。在那里听到过的一首诗,但原本太长了,我有些记不清,但最后那句的释义,我很喜欢:我永远也不会忘了和你相爱,这么幸福欢乐的时光,如果我有幸能活着,一定会回到你身边。如果我不幸死了,也会永远想你……
这是一首离别的诗,但正好很适合他们两。死永远不是最可怕的,可怕是,是遗忘。
最后一笔落下,我看了眼走到我身边的老翁,他看着喜被内衬的诗句,欣慰的点了点头。
我拿起喜被走到棺柩旁,盖到了他们两人的身上,掖了掖被角:“希望诺音能发现我的血,给他们一个平和的下一世。”就算他们两没资格接受诺音亲自送往轮回,这幽冥之血,一般人也会有所忌惮。
“一定会的。”就算他们轮回不经诺音之手,这么异常的两个人,也一定会上报给诺音。
“盖棺吧。”他们出灵下葬都是按吉时走的,发现阿若在棺材里,恐怕也是因为到了盖棺的时候,别耽误了吉时。
小厮上前抬上棺盖,我往后退了一步,闭上眼,把头埋进余和泽亓的肩膀,偷偷摸了一把泪。
棺柩抬起的瞬间,漫天飞雪,我看着那一对老态龙钟的老人,相互搀扶着,步履蹒跚的跟着送葬队伍,在墓前泣不成声,心里五味杂陈。我终于明白了当初纳兰潋尘的想法,他肯定也不想离开我吧,只是,他更不想经历这两位老人如今面对的情形。
“老将军,老妇人,逝者已逝,二位节哀,珍重。”临别前,我破天荒的向两位老人屈身行礼,这还是来到这个位界之后的第一次。
“夫人珍重。”两位老者弯腰向我行礼,目送我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颠簸,缓缓驶进瑞王宫。
“玲霜妹妹。”一个尖细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马车也不得不停了下来。
我不耐烦的从余和泽亓怀里坐起身,掀开旁边的帘子。真是够了,知道她肯定要来刻意让车夫绕了路,结果还是没躲过,看着车边的女人,我瞬间觉得马车都没那么讨人厌了。
“妹妹让姐姐好等啊,”右侧妃笑盈盈的走到我面前:“妹妹这一路为陛下奔波良久,甚至不惜大义灭亲,当真女中豪杰,姐姐特意为妹妹准备了洗尘宴,结果没想到妹妹脚步这么快。”
“不去。”我放下帘子,看都没多看右侧妃一眼,重新倒在余和泽亓怀里:“走。”不知道自己讨人厌吗?还巴巴的贴上来。洗尘宴?鸿门宴还差不多。
“你!”伴随着马车再次启程的吱呀声,我都不用探,就能想到右侧妃现在捶胸顿足的样子,还有那张被气到绿的发紫的脸,一定很好看。
玉兰轩还是从前的样子,正好落得清静,我回到二楼卧室,换了半天才缓过来,突然就很后悔,去送匡堰和阿若下葬了:“等倒霉孩子回来,立马解决这件事。”我想离开这个伤心地了,很想很想。
“好。”余和泽亓往我嘴里塞了两颗药剂,轻轻的帮我捏着头。
最近余和泽亓没有那么粘着我了,我浑浑噩噩的,在屋子里睡了很长时间。直到听到承睿和承翼凯旋的消息。
他们大败敌军,一路打进草原,并抓捕到了被草原各部安排秘密逃走的妻女作为威胁,大汗献上了有草原各部落首领联名签署的降书。草原正式归于瑞国,自此,大陆一统。
这家伙刚回到瑞王宫就解了玉兰轩的封禁,只是一直没有来过。
不多久,我拉着珑绘坐在院子里喝酒,珑绘没喝几口就晕晕乎乎的了,哭的那叫一个委屈。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异动,但又戛然而止,我瞥了一眼门外放下酒杯:“珑绘,你有没有想过,只要你解释,就算没有证据,他也一定会信。”
朝堂上的事我也是知道的,承睿那个倒霉孩子,刚回到朝堂,就罚了一连串的官员,那些贪污、受贿、有异心的官员,一个都没放过,贬的贬,杀的杀,甚至前两天,还把右侧妃在内的右相全家的成年人满门抄斩,家仆变卖,未成年的男子流放,女子为妓。
满朝官员,几乎杀了一半,那个一个杀伐果断。把整个官场,肃清的干干净净,甚至瑞王宫,最近都是夹着尾巴做人,生怕出个错,把自己从前干的蠢事全揪出来。
然后这几天,让承翼亲自监视科考,提拔地方官员。这倒霉孩子终是得了空,往我这玉兰轩跑一趟。
不过,右侧妃干的那些好事,他应该也全都知道了。
“嗯?”珑绘从桌上爬起来,双眼迷离的看着我:“我不是你,他若是信,当初也不会问都不问一句,就将我幽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