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上眼,渐渐回忆起白日时的那一幕。
不知是不是流星渊的能力,还是死过一会的人能看见一些常人不能看见的东西。
在替南熏衣收尸的过程中,唐与言看见了她的一生,从小到大,如同走马灯一般迅速在自己脑海中播放着,其中产生的喜怒哀乐,贪嗔痴怨,皆感同身受。
像是共情一般,又像是她成为了南熏衣,走遍了她的一生,也走向了死寂的深渊。
在那时,唐与言找的还是南熏衣的尸体,只不过在尸体被在带走的时候,她只能找回自己。
干将能够出现,点破这件事,让她从这种浑浑噩噩的死气提前里出来,唐与言心底还是挺感激的。
从南熏衣的记忆里,唐与言知道了很多关于玉衡门的事情,心中惊诧于晏温年他们的狠辣手段,又震惊玉衡门的实力,心下对离开江虞城的决定稍稍放下了心。
南熏衣的一生活得十分恣意潇洒,年少时在部族内万众瞩目,被追捧呵护,就算是喜欢斛术那样终身未娶的人,也像是蝴蝶采蜜一样自然。
后因个人原因离开了燕策部落,一路上也过得顺风顺水。
她偶然看见赵离端教训恶人,出手狠辣又让人感到快意,便缠着对方,一缠缠了三个月,顺势加入了已经被称为魔教的玉衡门。
——江湖当中大概没有人能想象得到,有这样一个人,能缠赵离端这种脾气不好的用毒好手三个月,就为了加入魔教。
南熏衣不是门中的有权有势的人物,不过也算是核心人物,至少她能知道晏温年的存在。
她喜欢斛术,喜欢好看的人,喜欢很多东西,唯一爱的,却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壮汉,并愿意与其同年同月同日死。
唐与言边回忆边摒弃着那些因景生情的情绪,渐渐地在整理这些记忆所带来的信息中睡去。
房间里一有响动,唐与言就突然惊醒了,她条件反射性的握住了袖中鳞尾扇,才发觉声音是从干将那边传来的。
唐与言睁开眼,起身拍了拍身上落了的灰尘,看了眼窗外仍然黑沉的天色,把两块布扯起来丢到角落,说道:“走吧。”
干将默默地点头,跟着唐与言离开。
两人牵出放在柴房里的马,趁着天还未亮,离开了这里。
干将看着唐与言走的方向,像是去玲城的样子,他问道:“毒圣可是要去找公子?”
唐与言眯了眯眼,“不是。”
干将没听到下文,又沉默了下来。
等村子消失完全在视线中,唐与言轻哼一声,说道:“我们去渝州城,毁掉一样东西。”
干将嗯了一声,若有所思。
唐与言道:“说起来,如果我真要去找他,你确定能找到他吗?”
干将道:“我不能。”
唐与言眉毛微扬。
干将捏了捏缰绳,补充道:“不过你若是要找公子,公子自然会主动出现。”
唐与言一怔。
干将喃喃道:“无论发生什么,都请相信公子。”
唐与言:“?”
她侧头看去,干将的神色如常,仿佛根本没有说过那句话一样。
他为何会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