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母心慌又害怕,再看许哟苒脖子流着血,那刀子就比在她颈上,那黑衣男人魁梧又高大,脸色还极为扭曲,一看就是亡命之徒,叫她如何敢靠近?
许父还有些威严,他咳了一声,当然远远站着没有靠近:“不论你想要多少钱,我们一定尽力给你凑来,希望你不要伤害她。”
许雨躲在许母身后,凄凄切切的喊了声姐姐,爱莫能助的柔弱模样。
许哟苒看着他们,认真的说:“爸,妈,我好害怕,你们为什么离我这么远,你们也怕吗?”
离得远倒没什么,关键是他们躲得太远不是因为想要上前救她被人拦得老远,而是为了躲避伤害自己逃得很远,这样看起来就很微妙了。
至少周围已经有了奇怪的目光在盯着他们,似乎也在不解为什么亲生女儿被挟持看起来好像不紧张、不担心反而更害怕自己会受伤?
许雨也敏感的察觉到了周围的目光,就连余朝都看着她了,她只能从许母身后站了出来,说:“姐姐你别怕,警察叔叔马上就来,他们肯定会救你的……”
许母立刻附和道:“对对对,许哟苒你别急,警察马上就来,马上就来!”
说着说着,她捂嘴哭泣起来,许父抱着她安慰,许雨也在旁边劝慰她。
许哟苒失望的垂下眼眸,有些迟钝,有些不解,恍惚的说:“哦,我明白了。”
黑衣男子嘲讽道:“看看,看看,这就是你们上流社会所谓的亲人,遇到危险的时候连亲生女儿都可以放弃!好笑,真是好笑!”
许哟苒说:“原来他们这是在放弃我吗?”
黑衣男子骂道:“蠢货,不然你以为是什么?你看他们躲得多远,如果你刚才不叫他们来救你,谁会知道你爸妈还在现场?”
许哟苒眨了眨眼睛,认真的说:“我好像明白了,就和我的狗一样,就算被打人打断腿弄瞎双眼,也没人会帮它。我现在就和它一样。”
余柳笙看着许哟苒,少女脸色苍白得几近透明,有着显而易见的失望和茫然,却唯独没有害怕,她低垂的目光一直望着许家那边,说出的话很轻很柔,像是随时能随风而去。
余朝脑海中好像有什么一闪而过,他就觉得许哟苒好像有些熟悉?
似乎是见过?
可他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还有她口中断腿瞎眼的狗……余朝一拍手掌,终于想起来了——他妈的这女的不就是踹了小黄墓牌的那混蛋吗?
不过小黄怎么成了她的狗?
……不是许雨的吗?
余朝茫然又疑惑,再看许雨哭哭啼啼的模样,他皱起眉头。
周围已经有了窃窃私语,特别是被许哟苒推开的那位妇人尤为不满:“这许林城家里是怎么回事?亲生女儿都被威胁的快死了他还不着急躲这儿干什么?”
“你不知道许哟苒是才认回来的?这才几个月,肯定没啥感情呢?你看他们对养女可比对亲生女儿好几百倍!”
“对啊,我看有什么活动许家也不怎么带许哟苒出来,就带着许雨,肯定是不满许哟苒是从孤儿院回来的,觉得她拿不出手。”“对啊,我看有什么活动许家也不怎么带许哟苒出来,就带着许雨,肯定是不满许哟苒是从孤儿院回来的,觉得她拿不出手。”
“可我觉得许哟苒很勇敢,换个人被挟持,现在肯定肯定哭都哭死了!”
“啧啧,这许家太凉薄了,还有那许雨就知道哭哭啼啼看起来就烦,不是个能顶事的。”
小声的议论不少,不少都传进了许父许母口中,就连许雨都听到了,她咬牙抹了眼泪,有些讨厌许哟苒为什么要叫他们呢?
她被挟持了他们又不是警察能做什么?
许林城夫妻也忍不住有些脸红,还不能表现出来,倒是为了提升印象主动往前走了几步,还对着黑衣男子说了几句好话。
黑衣男子最见不得虚伪的人:“现在来假惺惺了?要不你们谁来换你女儿,我就放了她!”
“……”
当然没人愿意换。
许哟苒脖子上的血可不假,她还穿着白裙子,虚弱又无力的模样看起来就很惨,胸口还被血水浸湿了一大片,看起来危险又恐怖。
黑衣男子也无意和许家人纠缠,他再次看向余柳笙,恶狠狠的威胁:“我要你给我跪下,否则我真的杀了她!正好她爹不亲娘不爱,这世上了无牵挂,死了一了百了!”
许哟苒眨了眨眼睛,声音很轻:“不是的,我还有一只狗,我不抱着它它都不敢睡觉,它还很喜欢咬着我的衣服汪汪叫,它喜欢我,很爱我,虽然它死了。但我知道。”
黑衣男子:“……”
他罕见的沉默片刻,就连余柳笙都看着许哟苒。
余朝激动上前两步:“你在说小黄?”
许哟苒几乎是立刻看向他,倔强的眼神和那天夜里如出一辙,目光灼灼,有着让人不容触碰的坚决:“我的狗不叫小黄!”
余朝被唬得心里一跳,“……不叫小黄?那,那它叫什么?”
许哟苒看了看他,又不说话了。
余朝很焦急,上前两步道:“你快放了许哟苒,我和她换!我保证不弄小动作,我让人把我的手捆起来,我和她换,你不要伤害她!”
余柳笙冷声命令:“把余朝带下去。”
余朝一惊:“爸!”
立刻有两个黑衣人上前押着挣扎不已的余朝往外面走,任他怎么呼喊抗拒都无人理会,余朝最后回头,只看见穿着染满血痕的白裙的少女沉默的站着,她很安静,就和她曾经抱着他时那样安静。
她会温柔的抱着他,抚摸他,轻拍他的背脊,可就是不说话,他咬着她衣袖叫,她会很开心,却也只是小声的压抑的轻笑。
明明是和许雨完全不同的性子,是不同的两个人,他居然会弄混?
虽然偶尔也会觉得许雨和他记忆里的模样不一样,可他死的时候听到她哭了,那么难过的喊他小黄……他挣扎得太厉害,可也比不上比他魁梧一倍的强悍保镖。
“少爷别担心,先生会救许哟苒。”
余朝知道他爸的心有多冷,更知道他爸有多狠,他怎么会救许哟苒?余朝知道他爸的心有多冷,更知道他爸有多狠,他怎么会救许哟苒?
“先生要救的人,没人能伤害得了。”
就在余朝拼命挣扎着要回去时,突然听到一声枪响!
砰地一声——万籁俱寂!
余朝立刻甩开拉着他的人往回跑去,警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位,他远远便看着脆弱的少女像风筝一样倒下,她闭着眼睛,仿佛已经死去。
她跌在地上,厚重的轮椅移到她身前。
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昏迷的少女,“带走。”
助理立刻上前去抱地上的少女,余朝已经扑了过来,一把推开他,抹了把眼睛:“我来!”
他几乎没有注意到许哟苒身边还倒了一个死人。
鲜血流了一地,他小心翼翼的把少女抱在怀里,急的双眼和他的发色一样红:“爸,我们快去医院,我不要许哟苒死!”
余柳笙:“她没死,只是晕过去了。”
“可她脖子上还有伤,流了这么多血。”
“小伤。”
“爸!”余柳笙睨了他一眼,余朝已经迫不及待的抱着许哟苒往外跑了。
许父许母和许雨都跟着上前来,想要靠近却被余柳笙的保镖拦住,他们眼睁睁看着余朝抱着许蓁消失,看着那个阴沉的男人坐着轮椅离开。
许雨精神恍惚,只感觉自己好像是完了,彻底完了。
经历一番变故,慈善晚宴自然不了了之,贵宾们三三两两的散去,却没有人愿意和许家人说一个字。
余柳笙罕见的做了个梦。
梦里有个穿着白裙染血的少女,随着一声枪响翩然倒下,她闭上安静的双眸,无声无息,面容安然而恬静,像个死人。
他垂眸看着她,探她鼻息,果然没了气息。
然后突然从梦中惊醒。
入目是刺眼灯光,亮堂的卧室,他抬手遮挡眼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梦见许哟苒。
虽然那确实是个十分奇怪的少女,她的冷静和胆识让他侧目,甚至于现在还记得她和他对视时的冷漠,可也仅此而已。
这日早起用餐时,余朝不在。
余柳笙皱了下眉,面色看起来颇为不善。助理说:“少爷一晚上都守在医院,早上回来换了身衣服,让厨房做了早餐又去医院了。”
又说:“许哟苒从昨晚昏睡到现在一直没醒,医生说没有大碍,是受惊过度,还失了血,身子太虚需要调养。”
余柳笙平静的吃着早餐,脸上丝毫不动,看不出半点情绪。
余朝提着早餐去的医院,许蓁刚醒,她脖子上缠了纱布,因为怕她不小心扭到伤口而戴上了护脖,此刻正靠在床头,举着勺子木讷的吃饭,见到余朝时,她也只是抬了抬眼帘,然后便毫无反应。
余朝一看那白米饭配泡菜就很生气,上前就把饭碗给拿开了:“这东西没营养,我给你带了好吃的。”
他把让厨房熬的骨头汤和补血的粥拿出来亲自给摆上,大少爷没伺候过人,做起来笨手笨脚,差点洒许哟苒一床的饭菜。
然后看着许哟苒,顶着他那张帅脸和灿烂红发说:“快吃!吃了保证你好得快,身体倍儿棒!”然后看着许哟苒,顶着他那张帅脸和灿烂红发说:“快吃!吃了保证你好得快,身体倍儿棒!”
许哟苒看看他,拿过勺子继续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