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之前。
……
啊啊,你终于醒了。
一睁眼就是许安然在眼前放大的脸,我“啊”了一声,赶忙坐起身来,迅速缩到墙角采取防卫措施。
你突然在我的书房里晕过去了,没想到一睡就是一天一夜啊,我们一直守着你,饭都没怎么吃,好辛苦哦,对吧,呆子?
被叫做呆子的少年愣愣地点头。
今天是清明哦,要跟我出街吗?
咦?
呆子——哦不对,是苏少侠眼中放射出热切的光:我可以去吗?我可以去吗!
“你不行!”许安然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他,并反问“电灯泡去了做什么?”
“……”按常理来说,你们难道不应该先问问身为最主要当事人的我的意见么。
“天天闷在屋里也不舒服吧,出去透透气也好嘛!”他忽然回过头来定定地看着我,柔声问道:“好不好?”
“哦,好、好吧。”
这模样乖巧得吓人,根本教人无力招架,既然招架不住,也就没法反对了。
没办法,谁叫我一向吃软不吃硬,也还真就只有他这样的人不按常理出牌,专门使这种‘下三滥’的招数了。
千言万语咽下肚去化作一声:啧。
接下来又是喜闻乐见的讲故事时间,真不是我多想讲,而是许安然二人套路一般非要缠着我讲。
其中一个说讲完了故事出门刚好是二氧化碳浓度降低的时候,有益健康,另一个哭丧着脸说就他一个人被丢下太不公平了,不讲完故事别想走,是以我无奈归无奈,也只得从头讲起。
“第一个梦境呢,从某日清晨开始,我刚起床,就有丫鬟端了热水过来,说是你叫我吃完早饭以后去书房找你”我指着许安然面色一沉,悲从中来,“天晓得我都经历了些什么!书房门口巴掌大点儿的地方,竟然又是飞镖又是银针的,我特么见你一面怎么跟西天取经似的!”
许安然眼珠子一转,笑嘻嘻地拍着我的后背安抚我道:“嗨呀,都是梦境嘛,别当真啦。”
我冷哼了一声继续讲下去:“还有那个想杀我的怪老头,我连吐槽都不知从何吐起……”
“不错啊,连吐槽这个词都能用得出神入化了,小姐姐果然是个天才!”他真心诚意地夸道。
“……”
还能不能好好听故事了!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他立刻识趣地闭嘴。
从被老头儿的飞镖银针一通猛砸那里开始,我明显提起了劲头,将当时的场面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以那个老花眼杀手的无一命中来反衬出我的身法之高超,我自己都觉得厉害得不行。
谁知一旁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许安然又开始插嘴:“照你这么说,那个只会人体描边大法的杀手只是个龙套,而我才是掌控全局的最终BOSS咯?哦豁,有意思!”他哈哈笑着,完全没有一点身为大反派的自觉。
出于怕麻烦的心理,我这次直接将他的一番言论赤果果地无视了,置若未闻地继续渲染着当时如同箭在弦上的紧张气氛。
紧接着讲到我用一掌之力隔空拆下对面所有屋子的整排墙时,许安然突然沉默了一下,我还特地停了一下等他吐槽,然而并没有。
他静静地沉默着,我慢悠悠地讲着,渐渐讲到梦境末尾那个形迹可疑的“许安然”:“昏暗的灯光里,你满脸是血地转过头来,整整一百八十度,骨头摩擦间发出的渗人声响响彻整个书房。”
“然后呢?然后呢?”许安然显然是还没听够,一脸意犹未尽急急问道。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呀!”我摊手。
还要继续讲下去吗?我早先分明看到苏少侠已经——等等,苏少侠哪儿去了?!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在眼皮子底下没了?
“这不会又是梦吧?!”我颓唐地瘫倒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