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暖阳下,两人沿着石阶,慢慢下山。青山空翠,鸟鸣婉转,山路渺无人烟,清冷的世间仿佛只剩他们两人。严小盐暗自希望下山的路永远没有尽头,无限延伸下去,这样,他们可以手牵着手,一直走,走到海枯石烂。
随着山脚的临近,世俗不可避免会来临,开始有人烟,开始有商铺。两人悠闲的兴致不再,加快脚步,很快出了山门。
上车后,何晓峰特意找出《卧虎藏龙》的配乐来听,他越听越兴奋,说:“马友友真是天才,用音乐描绘意境,没有人比得上他。《卧虎藏龙》的片子他一眼没看到,光凭想象就能做出这么好的音乐,你感受到我们刚刚下山时那种感觉没有?那种空灵,那种缥缈的悠远。”
他不说,严小盐真不听出来,听他说后,再听,感觉一下就出来了,她感叹说:“真美。以后我们每个月来登一次山,好吗?”
何晓峰笑着说:“怎么?每个月都想偶遇白胡子老爷爷啊?”
“你怎么不相信人呐?”严小盐急吼吼,噘着嘴说:“真的有个白胡子老道给我解签,说什么有欲无欲,观手观脚的,越解越糊涂,我一句都没听懂。”
“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何晓峰信口念了出来。
“对对对,说的就是这句。”严小盐惊喜地说:“你怎么知道啊?你在旁边听到了吗?”
何晓峰表情严肃起来了,说:“我知道你遇到谁了?”
严小盐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以为自己遇上了什么道行深厚的大宗师,名气很大,只是自己孤陋寡闻不认识而已,忙问:“谁啊?”
“张道陵。”何晓峰一字一顿地说。
严小盐听着耳熟极了,就是想不起究竟是谁,她反复念叨几遍“张道陵”,问道:“这个张道陵很有名吗?”
“有名!上过中央电视台呢。”何晓峰笑了起来。
白胡子老道上过中央电视台,难怪,名字听起来耳熟,样子看起来眼熟,严小盐又仔细回忆了一下,试探着问:“是不是上过百家讲坛?”
“讲坛?切!”何晓峰不屑地说:“他要上的不是讲坛,是法坛。”
“法坛?”严小盐疑惑不已,难道他上的节目不是百家讲坛,而是今日说法,一个道士,去今日说法干什么呀。
“你呀,真笨!”何晓峰卖起关子,跟着马友友悠扬的大提琴哼了起来。
严小盐对自己的记忆力有点恼恨,明明听起来熟悉无比,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她有些生气地说:“要说就说,不说算了。”她是在生自己的气。
何晓峰用右手摸了一下她,算是安抚,接着说:“他给你解完签后,马上就要登坛作法。”
“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中国人都知道,不知道不是中国人。”
严小盐马上确定他在调侃自己,“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何晓峰哈哈大笑,说:“张道陵就是张天师,上清宫里供的就是他。他是天师,哪能登什么讲坛啊,要登只能登法坛,登坛作法,降妖除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