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小盐“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一直压在胸口的谜团解开了，她终于想起张道陵是谁，中学历史课本上学过，张道陵是五斗米教创始人，青城山是道教发源地，自然要供奉张道陵了，何晓峰的调侃不是没来历的胡说，但他怎么知道那老道说的那两句话呢，想到这里，她问：“你怎么知道他说的那两句，什么有欲无欲的？”

“行走江湖，没点本事防身怎么行。”何晓峰故作高深地说。

严小盐当即回敬他，说：“是啊，你瞎掰的本事天下第一，江湖上有什么难事你都能轻易化解，一顿瞎吹，死人都能让你说活了。”

“我没说我，我说那老道。”何晓峰望了她一眼，说：“在道教圣地给人解签，不会背几句《道德经》怎么行？你看，随口说两句，话是放之四海皆准的话，一下子，勘破俗世奥秘、不食人间烟火的形象就出来了。”

严小盐心里认同他的话，嘴上却说：“人家一副仙风道骨，怎么被你说出来，像江湖骗子一样。”

何晓峰笑而不语，并不辩解。

“那你说说，观手观脚那两句话到底什么意思？”严小盐心里是好学的。

“什么观脚，是观缴，缴费的缴。”何晓峰解释说：“缴是边界的意思，后半句的意思是说，你能感知到你的欲望，你就知道你人生的边界在哪里。”

严小盐触类旁通，接过话头说：“那前半句的意思是说，你不能感知到你的欲望，你就知道人生的妙处在哪里。哎，听起来好像不怎么讲得通啊，欲望就是欲望，感知不感知，欲望都存在的。”

何晓峰一边开车，一边伸出右手，抓住她的左手，抓得紧紧的，说：“有时候，我们是感觉不到欲望存在的，比如……你想想，刚才我们下山的时候，你再想想，现在。”

严小盐如受电击，一股超强的电流瞬间传遍全身，她喃喃问：“你说的妙，就是人生边界之外的东西。”

何晓峰点点头，稍微用力捏了一下她的手，说：“以前我读不懂，无法想象人生的边界之外是什么样子，是什么状态。自从认识了你，我懂了。”

严小盐伸手摸摸他的脸，说：“我也懂了。”她心里却想：能永远待在人生的边界之外吗？会不会什么时候感知到了欲望，又被拉回人生边界之内呢？此情此景，恋人之间的心灵已经完全交融在一起，她不想说扫兴的话，便忍住没说。

两人的手紧紧扣在一起，都不说话，任凭美好的氛围慢慢发酵，此刻，他们只想天长地久。

过了一阵，何晓峰温柔地问：“晚上想吃什么？”

“回家吃。”严小盐想都没想，立刻回答。她只想回家，回到他们两人的家。

何晓峰松开手，要拿一旁的手机，说：“好，我给张姐打电话。”

此时已经进入三环路，车流如织，严小盐忙说：“你好好开车，给我说号码，我来打吧。”赶紧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开了机，两人的手机都一直关着机。

不出所料，一开机马上涌进几十条消息。何晓峰已经在说号码，她来不及看，摁通了电话，说：“张姐，我是小盐，我们要回家吃晚饭。”张姐干脆利落地说：“我马上准备。”

挂了电话，她略看了一下消息，师太和王萌萌各发了几条，各打了十来个电话，安娜姐没给她发消息，但打了两个电话。她不想理睬，一条消息没看，把手机扔在一旁，现在，她只想享受静谧的二人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