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他为何忽然同我说起了这个,疑惑地反问道:“您这边而是想让我去盘个铺子吗?”
“那倒不是。”他回答道:“爷手边有个姓杨的,刚来咱们梅城,想开个铺子却缺了点本钱,你去送些银子去,权当是他这些年辛苦的劳碌费了。”
“那您觉得多少才合适呢?”
“这种事儿你就问王叔吧。”他答:“还有,这铺子你若是不想管,就干脆只等着领分红就是,钱算是你的私房,当是爷给你当零花钱罢。”
本朝开国后曾经严令禁止官府之人不允许开设店铺,但是五十年前,这条禁令便慢慢的松懈了起来,大家不过是口头上说一说,上面的人自己都无法做到这一点,当然更不会强求手底下人,故此,我才能在我的嫁妆单子里,把店铺和别庄也加上。
只是这事儿若谈到明面上,难免还是落了口舌,大家都是背地里偷偷摸摸的,像我们家这种两手空空就靠着俸禄和大人时不时填补进来的私房钱过生活的,实在是少之又少。
我听他这么说,笑了,“哪儿有您这样的,府里的钱居然还给我当零花,您瞧瞧我那库房,都快塞不下了。”
“塞不下就再开个库房好了。”他是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反倒说起我来:“那些个好布料,你不要总放在库房里边积了灰,趁着颜色好,穿身上多漂亮。”
我自从嫁了大人,便故意在着装上往老态上打扮,褐色、灰色,什么颜色暗穿什么。
今儿个被他这么一说,自己也觉得确实是太过分了一些,谁不愿意看到自家夫人每天漂漂亮亮的呢?他可是连衣服料子都准备好了,“您说的是,我回头就就挑几个颜色好的料子,让家里面的绣娘改两套衣裳。”
“我说的‘颜色好’可不是它。”大人用食指刮了下我的鼻头:“指的是你这丫头。”
三百五十二
一轮圆日自东方缓缓升起。
偌大个太阳自飞檐上的奇珍走兽身后出现,将大半个京都的宫殿照得一片刺眼。
符白晃了下手里面的拂尘,站在台阶上往外面看了下,被大理石闪地双眼微微眯起,慢吞吞的扬声道:“上朝——”
杨宰相站在左手边的第一位,垂头进来的时候,目光微微上移,同着那正高高扬着下巴的符白对视,两人短暂的交锋,又纷纷避开了对方的视线,各做各的了。
今天要聊的话题,还是那这几日闹得所有都人心惶惶的大军之事。
万岁爷是一天都等不下去了。
大家都清楚,所以都不愿意去触这个霉头,可这事总是要有个了断的,怎么才能将其合理的安排下去,如今的符白和杨宰相一样心焦磨烂。
听着下面人吵闹的争锋之声,符白的唇角不自觉地挂起了一丝满意的笑容。他清楚,过了昨天晚上,这一局他是板上钉钉赢定了。
纵使杨宰相再如何能翻了这天去,他押不住万岁爷的心,这事儿都无法再继续谈下去了。
要怪只怪这人来的实在是太凑巧,又正好赶在了他的面前。
符白可是一丁点儿都不会对这个,枉送性命的年轻人心生怜悯的,毕竟在宫里面的大多数事上,便是只有你死了,我才能活。
万岁爷听的是眉头越来越紧,它的身子还没有养好,不过是短短的一刻钟之内,变换了好几个姿势,符白瞧的出来,他这是想要退朝了,正欲起身走上前,用自己的声音压住那些人的争论之声,忽然听到一句由远而近传来的高声呐喊:
“报——梅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