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
蔡进就道:“其书有兵家烙印,是以世家子喜之,听说军营之内,也有将领听人说些,在市井中更是流行不衰,旁人不知其中奥秘,你莫非也不知道?那城外顾家庄的顾道长,不是不久前,才去过你府上么?我也曾经听他说道,知道一些,那所谓气运,其实就是人运,所谓气运隆重,其实就是得人,得其才、得其财、得其心,乃成势!今日,若靠着一说书人,上可笼络世家子,中可与兵卒将领同乐,下可让黎民黔首亲近之,你说,这是否划算?”
李思池却笑道:“关键是,那说书人若真个投靠,其人便就失了根本,立身不正,位格自失,没了位格,便是得了其人,也不过是有些小才干,可咱们那位州牧野心勃勃,岂能只得一说书人便能满足?莫非是府中几位公子缺个说书的?”
蔡进也笑了起来,道:“李兄,你擅兵家事,能推算,你那几个子侄多有兵家名,尤其是那李开悟,不久前还有一推演局传出,得了不少称赞,现在既然你这般认定,那就是觉得此事难成,正好就是执黑,在下呢,却是觉得,那说书人固然失位,但余韵尚在,若州牧行急,一样可收人心,那人心从说书人手中,落到他的手中,便如宝珠由污泥之中,落到了贩卖人手中,自是大放光芒,至于那污泥最后如何,又有谁会关心?”
李思池收起笑容,眉头皱起,道:“听蔡兄这意思,是有心要依附州牧了,所以这般看好?”他见对方要回答,便摆摆手,“也罢,你不用辩解,既是以此事为棋局要分个胜负,那我便与你推演,你我为棋手,荆襄为棋局,那还得先定好棋子,李绪。”
“侄儿在!”后面立刻就有一名青年,从角落里走出来,抱拳行礼。
“去那聚贤馆中,探明情况,也好让我等知道,这情况到底如何。”李思池从容吩咐,“想来局面,此刻该是清晰了。”
“是!”那青年就要离去。
“不需要这么麻烦,”蔡进却摆摆手,“我那侄儿早就过去了,算算时间,也该归来了,不如就让他来与我等说明。”
“你说的侄儿,莫非是蔡劭?”李思池眉头紧锁,“这人可是能耐不小,在你们蔡家下一代中,是领军人物,当初文家失势,他出谋划策,有过大功,事后更是分化瓦解,将那残存的文氏族人拉拢、收纳,笼络了好些,你将这等人物派过去,恐怕不是为了打探消息,而是想要助人一臂之力吧?”
蔡进抚须而笑,道:“你真是太过抬举他了,今日之事,那位二公子早就安排好了,哪里还有蔡劭插手的余地?他过去,不过是做个见证,总要让咱们荆襄的世家大族,知道这事情的来龙去脉。”
“区区一个说书人,你倒是舍得差遣你们家的麒麟儿,”李思池冷笑一声,“不对,说书人根本无足轻重,什么还债楼主,不过一下九流罢了,些许名声让市井黔首追捧也就罢了,水浒一书,杀人放火、逼良为匪,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所谓其中所刊载兵家之术,连皮毛都算不上,恐怕你家蔡劭是去看热闹的!他的兵家法……”
咚咚咚!
这位李家掌门人话未说,楼下忽然一阵喧哗,然后急促的脚步声中,便见一人急急而来,不是那蔡劭又是何人。
只是此时他却没了在聚贤馆中的从容,反倒是满脸汗水,手中捧着一本书册,快步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