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席夏僵着脖子,缓慢地道:“我在想……要不要回支也那儿给你拿点东西。”
她说谎了,就在刚才的一瞬间。
戚九寒目光晦暗几分,眼睫下垂,温声道:“嗯,可能会需要。”
眼下正处晌午,病房静默片刻,就响起她起身的动静儿,她拎起桌柜上的包,一言不发地往外面走去。
突如其来的沉默和疏远,令人有些难以接受。他靠在床头,努力回想刚刚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或是说错话的地方。
想着想着,手机铃响了起来。
他揉了揉左眼,瞥了瞥,是林首长。
没有半分犹豫,他接通电话,林首长语气稍快,似是有很着急的事情。
戚九寒几乎是蹙着眉听完的,面对林首长提出的要求,他甚至没有做过多的思考。
他连连答应:“嗯,我知道了。等我这边情况一好,就立刻出发。”
安尼肯亚的形势越来越严峻,他身为几个人中的队长,现在却在渑城无所事事。
舒清然他们联合当地士兵共御外敌,可是乔·卢柏这个人做事没谱,却也是个有勇无谋的家伙。舒清然有自己的思想,但他们和当地士兵,两边的想法总归是有差别的。
戚九寒摁响护士铃,他请护士帮忙找来眼科的王医生。
王医生抄着兜问:“你真想好了?”
他边说边掏出手电筒,往他眼上晃了晃,眼底呈青灰色。
戚九寒淡淡地说:“越快越好。”
就在姜席夏来往小区和医院的功夫儿,王医生趁着空隙给他做了第二次脱落手术。
手术过程简短,四十分钟。
他缠上绷带,稍稍加大药物剂量。
等到姜席夏从小区赶回来的时候,双脚踏进病房的瞬间,看到病床上靠坐着一位身形高大的男人,他头发极短且浓黑,眼前绑着一圈白色的绷带,嘴唇有些发白,紧抿着。
门开的那一刻,整间病房仿佛摁下暂停键,王医生站在病床边,还有两位护士。
开始她以为自己走错了。
房里安静得好似可以听见输液瓶中的液体,一滴一滴往下坠的声音,清晰却挠人,十分的、万般的刺耳。
戚九寒正和王医生闲谈,眼看着身边人一个个没了声,他从容自若地说:“麻烦你们了,我有点累,想休息一下。”
王医生和两位护士给他叮嘱了几项术后事项,然后带门离开。
病房里只剩他们两个人。
姜席夏莫名来了火,她把带来的衣物塞进柜子里,那动作虽然麻利但带着狠劲儿。
戚九寒胡乱摸索了一把,手扒在床头,拖着身子往上纵了纵。
他的声音还是平静无澜:“小夏。”
“先别和我说话。”她心里窝火,正愁没地方发泄,她正忍着不和他发火。
戚九寒像是没听见,“小夏。”
姜席夏狠狠摔了一下空荡荡的袋子,转过身,心间好像有火在燃烧,熊熊的大火几近烧光她所有的意识。
她咬紧后槽牙,憋着滔天的怒火说:“戚九寒,你什么意思?做手术这么大的事你都可以自己来,那你要我干什么?还是你根本觉得我没什么用,要不这样,我打电话喊你姐来,行吗?”
戚九寒知道她生气,但没想到她反应如此激烈。双手猛地抓紧身下的床单,嘴唇轻轻颤了颤:“我……”话到嘴边,他发现自己说不出口。
看他这幅样子,姜席夏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我还是跟你姐姐打电话吧。”
“我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