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可以修仙的世界,但也没有神仙满天飞那么夸张,像周天这种从小就在天蓬阁的弟子,也才到炼精期而已,任布行身为一方院长也才是炼神初期,对面能招两个炼气期的下人,那出身肯定不一般。
呵,反正都比我牛逼,装孙子吧,周天默默想道。
公子见周天憨态可掬甚是乖巧,以为是个老实人,便继续搭话,“荒郊野岭相遇即是缘分,不如过来同坐可好?”
好,怎么不好,自己的钱上次在无衣巷败坏了个底朝天,现在除了几个铜板就身无分文,能蹭一顿是一顿。
周天的笑容更加真诚,“既然如此,不过是添双筷子的事,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便走到对面坐下,也不管女子紧皱的眉头,直接就狼吞虎咽起来。
华贵公子也没想到周天这么不客气,请周天动筷的手还僵在半空,愣了一下笑着说道,“小兄弟真性情,在下佩服。”
小你大爷,不是老子打不过你们,早打死你个装逼的了,本就看这些小白脸不顺眼,又被小兄弟长小兄弟短的喊着,周天不由心中不爽,只是这时已经忘记自己也是一副小白脸长相。
虽然心里在暗骂,但是脸上依然保持着憨厚,满嘴食物含糊不清的说,“公子过奖了,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在下免贵姓赵,不过是个小人物罢了。”赵公子呵呵一笑,还没来得及再说两句场面话,就听周天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这次或许是又有食物塞进嘴里,更是需要仔细分辨才能听懂说的什么。
“啊,赵公子,久仰久仰。”周天脑子飞速运转,姓赵,又有炼气期的下人,莫不是八大家族之一富可敌国的赵家?
“不知赵公子远道而来所谓何事?”周天这句远道而来可圈可点,正是有意诈对方一下。
果然对面闻言眼睛微眯,旋又回复正常,只是一切皆已被周天收入眼中。
“我只是出门游玩,回家路过此处而已。”赵姓公子这时有种感觉,对面这个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年轻人,似乎没有表面这么简单,自己一句话没问,先让他套出了底细。
正如周天所想,这位赵姓公子确实是赵家中人,而且还是赵家嫡传二公子赵迟机。
周天看赵迟机眼睛乱转,明白目的达到,心说知道老子不是小白就行,别一天到晚小兄弟小兄弟的,放在原来早大耳刮子抽你了。
“赵公子好雅兴,江南之地少有这番荒芜景色,春天来此踏青确实别有一番风味。”周天继续装傻充愣。
赵迟机淡淡一笑,“道长说笑了,不知道长此来所谓何事?”
“我啊,我奉师命进村传道也是途径此处,有幸遇到公子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说着周天抹了抹嘴,起身行了个礼,“师命难违时间紧迫,我就不打扰公子雅兴了,他日若有机会再陪公子唠嗑。”
一番话真真假假听的赵迟机一愣,这是吃饱了就要走的节奏啊,心中不悦脸上却依旧保持笑容,伸手让周天请便,“既然如此便不留道长了,后会有期。”
周天走出门外便暗暗呸了一下,“什么玩意,装什么大尾巴狼,也不知道起来送送,纨绔子弟一点素质都没有。”刚骂完又打了个饱嗝,虽然都是素食,不过充饥绰绰有余,重要的是不用花钱,这波不亏。
……
棚内赵迟机看着周天远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个玩味的表情。
“天蓬阁怎么教出个这种傻子。”女子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
赵迟机面露苦笑,“傻?他叫什么?来干什么?”
女子一愣,这些问题要不刚刚周天没说,要不就是说了等于没说,有点迟疑的问道,“公子是说他装傻?”
“那就不清楚了,不光什么都不说,而且我没猜错的话,他还猜到了咱们的底细。”赵迟机说着又敲了敲桌子,“再看这。”
女子近前看了一眼,发现除了几个空盘别无他物,不解道,“什么都没有啊。”
赵迟机苦笑更深,“说的就是什么都没有了,问题是我一口都没吃上。”
女子露出鄙夷之色,“一个饿死鬼赶着投胎罢了。”
赵迟机摇了摇头靠在椅子上,顺势将两腿抬到桌面,“我觉得这小子没这么简单,明明年纪轻轻却总像是精于事故似的,钱程你怎么看?”
一男一女,男的名叫钱程女的唤钱芳,都是从小跟在赵迟机身边的人。
静静站在身后不曾说话的钱程闻言答道,“公子说的没错,他刚开始便运功查探,想来公子也有感应,所以最起码应该是个谨慎的人。”
赵迟机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他查探又能怎样,一个炼精期的修士又看不透咱们修为,白费功夫自取其辱而已。”钱芳被周天盯着看了半天,心中早就火气十足,所以此时最烦周天的就是她。
若此时三人知道周天不光能看透修为,还是扫一眼的功夫就能看透,肯定要惊掉下巴。
观气术便是如此,高修为可观低修为之辉光,而低阶却看不到高阶,这就叫自然规律,只是在周天这个穿越人身上似乎没了限制。
赵迟机终于站起身来,朝钱芳头上敲了一记,“到底是他傻还是你不聪明,他看不透也能猜出来,最起码比他高。”
“那公子还跟他说那么多干什么。”钱芳也是气糊涂了,此时委屈的撅起嘴。
赵迟机闻言双手负后,露出一副自负的表情,鼻孔朝上的说道,“这就是绝对的自信,知道是赵家如何?知道修为又如何?他一个天蓬阁修士能奈我何。”
“被那小子浪费这么多时间,咱们是不是该启程了?”钱芳想起正事,赶忙提醒道。
“不去候王寨了,既然杭城分院插手,那咱们还凑什么热闹。”赵迟机淡淡的说道。
“公子是说杭城分院让他去候王寨传道?一个炼精期的修士,这不是让他送死么?福城分院都折进去多少弟子了。”钱芳诧异的问道。
“额……这点我也没想通,不过就像他说的,这荒郊野岭的,总不能是来游山玩水。”赵迟机挠了挠头,“或许真的让他来送死也不一定。”
“送死好,候王寨弄死他也算是为民除害了。”钱芳恨恨的说道,依然介怀刚刚被目光非礼的事,“那咱们现在去哪?”
“去天蓬阁,到那刚好赶饭点,不能让这小子白吃咱们的,去天蓬阁吃回来去。”赵迟机说着领头向外走去,“不过杭城分院的任布行是个老顽固,甚是讨人厌,不如去福城分院找王姐蹭顿饭,刚好去看看她新得的宝贝,那姐姐可是个妙人。”
……
终于抵达候王寨,一个高大的木制寨门树立在周天眼前,高高的栅栏向两侧蔓延,寨门两侧的墙垛上,火把正在熊熊燃烧,因燃烧而升起的黑烟直上云霄,似乎比夜色还要黑上几分。
与这里相比刚刚路过的荒漠简直都算是稀松平常了,通往候王寨唯一的道路两侧,皆是深寒的白骨遗骸,两个牛头挂在两扇门上,用鼻环做叩门环的操作周天还是第一次见到。
“有人么?”叩门环上的血迹让周天实在下不去手,索性用吼更好一些。
喊了几声,终于一个人把寨门打开一个大缝探出半个身子。
只见这人揣着双手,顺着头发缓缓滴下泥水。
不能说这人穿着衣服,因为他穿的绝算不上衣服,似乎是裹着用很多碎布拼接而成的床单,也不能说脏,而是像刚在泥坑里欢快的打过滚一样,配合着五短的身材,周天有一刹那曾幻觉这是小猪佩奇转世来踩泥坑了。
这何止是民风淳朴,这是淳朴他姥姥给淳朴开门,淳朴到姥姥家了,返朴归真直接回到野人状态。
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周天总不能白跑一趟,学对方揣起双手,尽量凑近显得随和一些,憨笑道,“老乡,开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