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有意,月璃自当随往。”柳月璃回答道。
“嗯。”谢剑衣点了点头。
两人朝着歌声传来之地前去。
一块石碑屹立于此,其上刻有邙山两个大字。
谢剑衣正欲带着柳月璃前往,忽然传来一道嘶哑之声。
“这位后生还请留步,邙山诡异,生人勿近。”说话者现出了身影,是一位六七十岁的老丈,形体老迈,手臂如枯枝一般,身上带着缕缕死气。
“咦?”谢剑衣惊疑出声,他一眼便看出了眼前之人是人非妖,但死气缠身,已然命不久矣。
“在下谢衣,这位姑娘叫柳月,不知老丈是?”谢剑衣拱了拱手,有礼的问道。
老人咧嘴一笑;“老头子叫郑士勋。”
谢剑衣又问道;“不知老丈何故在此?这酆都城俨然已不是人能常住之地,老丈虽有武技在身,但……”
谢剑衣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呵呵,天大地大,却没有老头子我的容身之处啊。我的魂在这儿,我在这儿出生,自然也应该在这儿死去,只是我还不甘啊,我不甘!”郑士勋说着说着,下意识的就捏紧了拳头。
谢剑衣没有说话,柳月璃也没有,两人就这样静静的站着,等着郑士勋从愤怒和不甘中醒过来。
过了好一会儿,郑士勋才回过神来;“老头子之前有些失礼了。”
“不曾。”谢剑衣并不在意。
“对了,郑老丈,你之前说邙山诡异,生人勿近是什么意思?”柳月璃恢复了常色问道。
郑士勋的望向那被黑气笼罩着的邙山,陷入了回忆之中。
“这邙山,以前不是这样的。那时的邙山,青山翠绿,清流潺潺,山中鸟兽安详,许多酆都的城民在春至的时候都会带着一家老小去邙山踏青。然而,却不知为何变成了如今这番模样。”
谢剑衣闻言,便紧接着问道;“郑老丈怎会不知邙山的变化?老丈你不是一直在酆都的吗?”
郑士勋神情阴郁的摇了摇头;“不瞒公子,老头子当年从军出征,一别十年,回来之时,这酆都便是此番模样了,其间缘由,老头子也是甚想知道。”
谢剑衣又言;“那老丈可知刚才放歌者为何人?”
郑士勋闻言,脸上露出一抹苦涩;“这放歌之人,乃是当年酆都有名的才女——越清婉。那越清婉生的一副好面貌,又有一副慈悲心肠,琴棋书画不说样样精通,也可以说是略知七八了。”
“咦?老丈你既不能进邙山,那又如何得知放歌者是那名叫越清婉的女子?”谢剑衣问道。
“她的声音,我一辈子都没法忘记。况且……”郑士勋苦笑着,没有再说下去。
谢剑衣跟柳月璃也是聪明人,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们也就知道了,郑老丈之所以知道放歌者是那名叫做越清婉的女子,原因就是那名女子歌中之君便是郑士勋!
四十年,辗转而过。他与她却始终不能相见,一人邙山内,一人邙山外。纵每月有时邙山内会传来歌声,但人如何?却从未得知。
“四十年了,不知不觉过了四十年了,老头子费尽心思想要入邙山,便是身亡亦不惧,但却始终不得进入一步。”郑士勋心生感慨,怅然而道。
“先前老丈有言,这邙山有诡异,不知诡异为何?”谢剑衣问道。
“邙山周围,有雾气横生,入则有幻,虽不致人死地,但却无法前行一步。但那是对公子与我等有武技在身之人而言,之前公子欲带这位姑娘入邙山,但这姑娘身无武技,怕是受不了那幻境之惑,故而出声制止。”郑士勋解释道。
“幻境么。”谢剑衣闻言之后,便是一笑。
“如若老丈不嫌,可与在下一同去这邙山,在下自有方法破了这幻境。”谢剑衣掷声说道。
郑士勋激动的看着谢剑衣,声音止不住的颤抖;“公子所言当真?”
“自然当真。”谢剑衣笑了笑,回答道。
郑士勋苦守邙山四十年,痴情痴心,而邙山上的那位名为越清婉的女子更不用说,几十年来一直在赋那首思君之曲。两人终日苦思,却被这幻境阻隔。谢剑衣不免生了成全两人的意思。
柳月璃侧立身旁,不发一语,只是在心中感叹,这天下有情之人为何要遭遇如此折难。
三人迈步进了邙山。
只见一入邙山,身边之景立换,郑士勋见酆都昔日景,柳月璃见姑苏城之景,而谢剑衣则是见了幼年之时,他与他侍剑姑姑相处之景。
谢剑衣心如剑锋,一声清喝;“吾有剑心,锋锐难当!其间虚幻,给我!烟!消!云!散!”
其声宛若金石相撞,从剑匣之中发出一道亮丽的光芒,瞬间将眼前幻象瞬间撕裂!。